不只是性取向标识，对吧？

韩骁的咖啡杯在金属桌面上磕出一声轻响。他盯着墙上的照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  

"那个戴眼镜的？"他声音压得很低，"现在被安置在3号营房。"  

代亦迅速调出基地平面图，指尖在屏幕上划出几道轨迹。"3号营房距离主控室只有200米，紧邻通讯塔。"她的声音绷得像根弦，"完美的渗透位置。"  

韩骁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等等。你相信那个法国人？"  

代亦抬头，发现韩骁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罕见的深褐色。她注意到他的拇指正好压在她肩章上的弹孔边缘——那是昨天任务中留下的。  

"不相信。"代亦轻轻挣开他的手，"但我相信数据。这些照片没有PS痕迹，而且"她调出另一个文件，"看这个人的右手虎口。"  

放大后的照片显示，那个"中年男人"的虎口处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和代亦手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电子战部队的标配。"韩骁的瞳孔微微收缩，"高频焊枪留下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  

3号营房外…

吉布提的夜风裹挟着沙粒拍打在铁皮墙上。韩骁贴着墙根移动，像一道无声的影子。代亦跟在他身后半米处，终端屏幕调至最低亮度。  

"热成像显示他在最里侧的床位。"代亦将画面转向韩骁，"但奇怪的是..."  

画面上，那个"中年男人"的轮廓呈现出异常的热度，几乎像个小太阳。  

韩骁皱眉："发烧？"  

"更像是”代亦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整个基地瞬间亮如白昼，刺耳的警笛声中夹杂着俄语的喊叫声。  

"暴露了！"韩骁一把拽过代亦滚到掩体后。下一秒，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被一梭子弹打得火星四溅。  

代亦的终端突然弹出红色警告窗口。"完蛋！"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滑动，"他们在入侵主控系统！"  

韩骁从掩体边缘探头，看到三个穿着平民服装的男人正快速向通讯塔移动——正是今天"获救"的人质。那个"中年男人"跑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闪着红光的设备。  

"那是军用级信号干扰器！"代亦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焦急，"不能让他们启动"  

韩骁的子弹比她的警告更快。第一枪击中干扰器，爆出一团蓝色火花；第二枪打穿了领头者的膝盖。但第三枪还没射出，他的耳机里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  

"通讯中断！"他扯下耳机，回头看向代亦，"能恢复吗？"  

代亦已经将终端连接上了基地的备用线路，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们在用'幽灵'协议...就是上次..."她的声音突然停住，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等等，这个信号特征..."  

韩骁看到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冰冷。  

"不是俄罗斯人。"代亦抬起头，"是'黑鲸'。"  

韩骁的血液瞬间冻结。"黑鲸"——国际黑客组织，去年曾瘫痪某国整个海军指挥系统。更重要的是，三个月前，正是他们导致蛟龙一支小队无功而返。  

代亦突然将终端塞给韩骁："拿着这个，保持连接。"不等他回应，她已经拔出电磁脉冲枪冲了出去。  

"技术兵！"韩骁的喊声淹没在又一轮爆炸声中。他看到她纤细的身影在弹雨中穿梭，短发被火光映成金红色。  

那个"中年男人"已经爬到了通讯塔半腰。代亦在距离他二十米处停下，举起电磁枪——但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从阴影中扑向她。  

韩骁的子弹精准地穿过袭击者的肩膀。代亦趁机扣下扳机，电磁脉冲波呈扇形扩散开来。通讯塔上的设备爆出一连串火花，"中年男人"惨叫着跌落。  

警报声戛然而止。  

韩骁冲到代亦身边时，发现她正盯着那个昏迷的"中年男人"，右手紧紧攥着电磁枪，指节发白。  

"你认识他。"这不是疑问句。  

代亦的下颌线条绷紧了一瞬，然后松开："2019年国际黑客大赛。他是我半决赛的对手。"她踢了踢男人手腕上的条形码纹身——和她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猩红的，"'黑鲸'的标记。"  

远处传来队友的呼喊声。韩骁突然抓住代亦的手腕，将她拉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还有什么事是我应该知道的吗？"他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子弹般清晰，"关于你和'黑鲸'？"  

代亦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当她终于抬头时，韩骁在她眼里看到了某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脆弱，以及更危险的，信任。  

"三年前，"她轻声说，"他们邀请我加入。"  

韩骁的呼吸一滞。  

"我拒绝了。"代亦的目光越过他，看向正在被押走的俘虏，"现在看来，他们一直没放弃这个念头。"  

徐宏的喊声由远及近。韩骁松开手，但在代亦转身前，他突然说道："那个芯片。"  

代亦僵住了。  

"不只是性取向标识，对吧？"韩骁的声音很平静，"它能屏蔽某种追踪信号。"  

远处，艾米丽·克莱蒙正和医疗队一起赶来。代亦快速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韩骁极轻地点了点头。  

"下次任务前，"韩骁突然说，"记得备份数据。"他转身走向队友，声音飘回来，"我可不想再教某个技术兵怎么用实弹武器。"  

代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融入晨光中。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耳后的芯片，第一次感到吉布提的清晨原来也可以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