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潮水再大也带不走

傍晚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韩骁跟在你身后，踩着细软的沙子走向海岸线。你今天没穿作训服，简单的白T恤被海风吹得紧贴在身上。

"就这儿。"你在一块礁石旁停下，望着远处渐沉的红日。

韩骁踢了踢脚下的贝壳："所以这就是你要来的地方？"

你没回答，只是坐下，拍了拍身边的礁石。韩骁犹豫了一秒，挨着你坐下，两人肩膀几乎相碰。

"我十八岁那年，"你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海风，"一个人来这里旅游。"

韩骁转头看着你。夕阳的余晖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那天也是这样的黄昏。"你捡起一块鹅卵石，在手里把玩，"我在海边拍照，突然被三个男人挟持。"

"他们把我带到一艘快艇上，用枪指着我的头。"你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说是要拿我当人质交换他们被抓的同伙。"

鹅卵石在你指间翻转，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我趁他们不注意，抢了一把枪。"你有点小骄傲，嘴角微微上扬，"用枪托砸断了头目的鼻梁。"

"后来呢？"

"后来中国海军来了。"你把鹅卵石扔进海里，"那个头目被我拿枪指着，成了我们的人质。"

海风突然变大，吹乱了你的短发。韩骁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你拨开粘在唇边的发丝。你缩了缩脖子，但没躲开。

"所以这就是你拒绝'黑鲸'的原因？"韩骁收回手，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礁石粗糙的表面。

你转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在暮色中格外明亮："你知道？"

"猜的。"韩骁耸肩，"你对恐怖分子有特殊'感情'。"

你轻笑一声，又捡起一块石头："三年前'黑鲸'的人找到我，说欣赏我的'才能'。"你的语气转冷，"我查了他们背景，发现跟当年绑架我的人有联系。"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裤脚。韩骁没在意，只是盯着你紧绷的侧脸。

"所以你才来蛟龙？"

"部分原因。"你终于看向他，"我想保护那些像我当年一样无助的人。"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韩骁心脏发疼。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你总在训练中拼命，为什么你永远冲在最前面。

"那个法国女人..."韩骁犹豫了一下，"她知道这些吗？"

你摇头："没人知道。"故意顿了顿，"除了你。"

这句话的重量让韩骁挠挠头，看向远方的大海。远处，最后一缕阳光沉入海平面，星星开始在天幕上闪烁。

"我小时候，"韩骁突然说，"父亲就牺牲了。"

这次轮到你转头看他。

韩骁的声音低沉，"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当最好的兵，然后十八岁那年，我入伍了。"

你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韩骁将手握成拳头抬起来，两人在黑暗中相碰。

"我们真是一对倒霉蛋。"你轻声说。

韩骁低笑："以后不会了。"

潮水渐渐上涨，打湿了你们的鞋。你站起来，脱掉鞋子踩进海水里。韩骁跟着站起来，却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你回头看他，"蛟龙的王牌怕水吗？"

韩骁一听这话，三下五除二踢掉鞋子，"谁怕谁？"

海水冰凉，你的脚踝在月光下白得发光。韩骁跟在你身后，看着你一次一次踢起水花。

"韩骁。"你突然停下，"谢谢你今天来。"

韩骁走到你身边，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叠："下次休假准备去哪？"

你歪头想了想："巴黎？"

"去找那个法国女人？"韩骁转过头看你。

你大笑起来，笑声和海浪声混在一起："你这个样子确实挺可爱的。"

"滚。"韩骁转身要走，却被你拉住手腕。

"开玩笑的。"你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下次……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韩骁哼了一声，却没甩开你的手："技术兵这么严谨的吗？"

你松开他：“不知道，反正我是这样。”

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走回，身后留下一串并排的脚印。潮水涌上来，又退下去，将那些足迹一一抹平。但有些东西，就像刻在礁石上的痕迹，潮水再大也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