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站在公司档案室门口，手指悬在指纹识别器上方。凌晨两点十五分，整栋大楼只剩下应急灯幽绿的光。
"你确定要现在看？"巫师把玩着一枚生锈的铜钱，"有些真相会灼伤眼睛。"
识别器发出"滴"的一声，绿灯亮起——朱志鑫用的是张极的指纹数据，那是他成为灵体后某次恶作剧时偷偷录入的。
档案室里弥漫着陈旧的纸张气味。朱志鑫径直走向最里侧的保险柜，输入0203——张极的生日。柜门纹丝不动。
"试试你的生日。"巫师突然说。
朱志鑫的手指顿了顿，输入1119。
保险柜发出"咔哒"轻响。
里面只有一份薄薄的档案袋，封口处盖着"舞台事故·绝密"的红章。朱志鑫抽出文件时，一张照片滑落——是舞台灯架断裂处的特写，金属断面上有明显的锯痕。
"人为破坏..."朱志鑫的指尖擦过照片边缘，那里隐约拍到半张人脸。即使模糊到只剩轮廓，他也能认出那是李珉——去年和他竞争主舞位置的练习生。
文件最后一页贴着张极的尸检报告。朱志鑫的视线落在"致命伤"那栏：【枕骨粉碎性骨折，创口检测出舞台灯架金属成分】。报告单边缘有块褐色的污渍，形状像干涸的指印。
"他本来能躲开。"巫师突然开口，"但推开了两个吓呆的伴舞。"
朱志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翻到目击者陈述页，最下方被涂黑了几行字，只有半句隐约可辨：【张选手大喊'快闪开'，随后...】
档案室的白炽灯突然闪烁起来，温度骤降。朱志鑫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是张极，但和游乐园里那个快乐的灵体完全不同。
此刻的张极全身笼罩着黑雾，眼睛变成浑浊的灰白色，指甲生长成锋利的黑色尖刺。他死死盯着朱志鑫手中的照片，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张极？"朱志鑫向前一步，却被巫师拽住。
"魂魄的'怒'被唤醒了。"老人快速结印，"他现在只有怨恨，认不出你。"
黑雾暴涨，档案柜像被无形的手推倒，纸张漫天飞舞。张极的灵体悬浮在半空，灰白瞳孔锁定朱志鑫手中的尸检报告，猛地扑来——
朱志鑫没有躲。
锋利的黑色指甲在距离他咽喉寸许处硬生生停住。张极扭曲的面容出现一丝挣扎，黑雾中渗出几缕熟悉的蓝光。
"你记得的，对吧？"朱志鑫轻声说，"那天你推开的人里，有一个是李珉的弟弟。"
这句话像按下暂停键。张极的尖爪颤抖起来，黑雾中浮现出记忆碎片——
事故当天，李珉的弟弟作为实习伴舞第一次登台。灯架坠落时，这个吓呆的少年正是张极第一个推开的人。
"他弟弟后来退出了。"朱志鑫向前一步，任由黑色尖爪刺破自己肩头的皮肤，"上周我在便利店遇到他，他说..."
鲜血顺着锁骨滑下，滴在尸检报告上。褐色的陈旧指印遇到新鲜血液，突然浮现出隐藏的字迹：【捐献心脏给患者朱志鑫】。
张极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黑雾瞬间被蓝光撕裂。他变回正常的模样，却满脸泪痕地跪倒在地："对不起...我差点伤到你..."
朱志鑫单膝跪地抱住他，丝毫不在意灵体的低温："第二片魂魄在哪里？"
"在..."张极的指尖触碰朱志鑫渗血的伤口，突然瞪大眼睛，"在你身体里。"
巫师猛地掀开朱志鑫的衣领——心脏手术的疤痕上，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符文，正随着心跳明灭。
"李珉抽走的魂魄，被他弟弟阴差阳错还回来了。"巫师的铜钱叮当落地，“'怒'一直在你心脏里，所以张极的灵体才会被你吸引。”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中，朱志鑫感到心口一阵灼痛，暗红符文化作光点涌入张极体内。灵体的轮廓更加清晰，甚至能看清睫毛上未干的泪珠。
"还剩五片。"张极握住朱志鑫的手，这次触碰有了真实的温度，"下一站是..."
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李珉举着手机站在门口，镜头直指相拥的两人："果然在偷看机密文件！这次你完蛋了朱志鑫！"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朱志鑫看清了他手腕上的红绳——和张极生前戴的那条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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