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我悄悄推开房门，手中拎着一个布袋。昨夜整理好的干粮、水壶和几件换洗衣服沉甸甸地压在肩头，但我心里却比它们更重。
魏府早已从昨日的沉寂中苏醒过来，府内四处可见亲卫们搬运兵器、清点粮草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铁器与马鞍皮具混杂的气息，连风都带着一丝紧绷的味道。
我知道，出征的日子近了。
而我，也必须为这场战争做好准备。
第一站是后山的泉眼。自从那次被魏枭撞见之后，我便不再贸然前往城外，而是将目标转向了府内这片隐秘的水源。虽然这里的水质远不如山外那处清澈，但好在隐蔽，而且每日清晨都会有一层薄霜覆盖，能掩去灵泉水独特的光泽。
我蹲在泉边，小心翼翼地取出玉瓶，指尖轻触水面的一瞬间，寒气顺着皮肤蔓延上来。山里的冬天来得早，水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若非我偷偷用了空间里储存的温泉水预热瓶子，恐怕今天又要空手而归。
“呼……”我轻轻呵出一口气，看着白雾在冷空气中消散，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这泉水虽小，但足以支撑我接下来几天的采集任务。只是——昨晚梦里，我又看见了那个烧毁的营地，还有那块刻着“乔”字的铜牌。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留下的？又为何会被烧毁？
我摇摇头，把那些念头压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要做的，是确保军营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尤其是他。
想到这里，我握紧了手中的玉瓶，起身快步离开泉边，朝着府内仓库的方向走去。
——
军营仓库门口站着两名守卫，脸上神情严肃，腰间的佩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深吸一口气，低头走进去，怀里抱着几个装满灵泉水的瓶子。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特地请厨房的大娘帮我找了几只旧陶瓶，并用炭笔在瓶身上写下了用途：“疗伤”、“解渴”、“提神”。可即便如此，还是被库管副官拦了下来。
“这些是什么？”他皱眉看着我怀里的瓶子，语气带着几分质疑。
我低声道：“侯爷让我送来的，说是战前要备些补给。”
副官狐疑地扫了我一眼，伸手拿起一只瓶子晃了晃，里面的灵泉水在阳光下微微泛着柔和的光。
“侯爷的字迹，可不是这样的。”他冷冷道。
我的心猛地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原以为借魏劭名义写张纸条就能过关，没想到他竟记得那么清楚。
就在我思索该如何应对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过去吧。”
我回头一看，是魏劭。
他站在门口，一身黑衣衬得脸色愈发冷峻，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冷漠疏离，反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副官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点头：“属下明白了。”
我抱着瓶子快步走过他们身边，直到进了仓库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魏劭，他正与副官低声交谈几句，然后转身离开。
我低头继续摆放瓶子，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丝暖意。
他没有拆穿我，也没有责怪我擅作主张，甚至连一句问话都没有。
可我知道，他其实都知道。
——
傍晚时分，我正在房间里缝制一个小背包。里面装着几瓶小型灵泉瓶，外面则缝上了几块普通的布巾，伪装成随身携带的贴身物品。这样就算在行军途中被人检查，也不会立刻暴露。
针线穿梭间，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没有抬头，但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魏劭站在门口，双手负在身后，目光静静地落在我的动作上。我没有说话，他也沉默着，屋子里一时只剩下针线摩擦布料的细微声响。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你真的要去？”
我点点头，声音很轻：“嗯。”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到桌边，拿起我放在那儿的一包干粮看了看，又放下。
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也在看我。
那一刻，我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某种柔软的东西，像是雪融后的溪流，缓慢却真实地流淌着。
“别累着。”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我怔住了，手中的针停在半空，久久未动。
——
夜色渐浓，我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校场。那里仍有士兵在训练，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肃穆。
明天，就是正式出征的日子。
我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玉瓶，又看了看床边的小背包。空间里的灵泉水还剩不多，但应该足够撑过这一战。
只是……
我忽然想起今早在仓库门口的那一幕。那个副官看我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怀疑，而更像是……试探。
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准备好一切，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打完仗再想也不迟。
我合上眼睛，靠在窗边，听着远处传来的练武声，一点一点地，陷入了浅眠。
——
“嘟嘟。”
有人在叫我。
我睁开眼，发现天还未亮，屋里一片昏暗。我揉了揉眼睛，刚要坐起来，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肩膀。
“别出声。”是魏劭。
我顿时清醒了过来，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怎么来了？
他站在窗边，目光凝重地望向外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我看到一个人影正悄无声息地穿过庭院，朝仓库方向而去。
“谁？”我低声问。
魏劭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待在这里不要出声。
我点点头，看着他翻窗而出，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我屏住呼吸，靠在窗边，盯着那道人影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个人穿着熟悉的黑衣，步伐稳健，显然是个高手。
而他要去的地方，正是我存放灵泉水的仓库。
我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有人，盯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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