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我已经被魏劭叫醒。他站在我的帐篷外,黑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只说了一句:“出发了。”
我没有多问,默默整理好随身的背包,里面装着几瓶灵泉水和一些干粮。昨夜那名副官的眼神让我心有余悸,但我不能退缩。这一战,我必须参与。
大军行进在山林之间,队伍拉得很长,马蹄声与铁器碰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我骑在一匹温顺的小马上,跟在魏劭身后不远的位置,视线时不时扫向四周。
山道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枝叶交错遮住了阳光,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落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前日探子回报时提到的敌军踪迹。
我知道,他们就在附近。
果然,当队伍走到一处狭窄的山口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紧接着,箭矢破空而起,从两侧高处射下,士兵们纷纷举盾抵挡。
“敌袭!”魏枭一声厉喝,迅速策马冲到魏劭身边。
魏劭没有慌乱,目光冷峻地扫视四周,沉声道:“稳住阵型,弓手还击!”
我心跳加速,立刻翻身下马,躲到一块岩石后方。脑海中飞快运转,我迅速进入空间,取出那只刻着“归元”二字的铜盘,将一滴灵泉水轻轻滴入其中。
水纹缓缓扩散开来,映出了一幅模糊的画面——山道两侧的密林中,隐藏着数十名敌军,他们身穿乔族特有的暗色战甲,正悄悄往更高处转移,似乎想要绕到我们背后。
我咬紧牙关,掏出随身的竹哨,吹出一段特殊的频率。这是我和魏枭约定好的信号,代表“敌人位置”。
片刻后,魏枭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朝我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奔向魏劭,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魏劭听完后,眼神微动,看向我的方向。那一瞬间,我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认可。
很快,战术开始调整。
“魏朵,带轻骑绕后包抄。”魏劭下令。
魏朵立刻领命,带着一小队骑兵悄然脱离主队,沿着另一条小路绕行。与此同时,魏劭亲自率主力发起佯攻,吸引敌军注意。
战斗正式打响。
箭雨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敌军占据高地,弓箭压制得我们几乎抬不起头。但魏劭不愧为侯爷,临危不乱,指挥有度。他让盾兵列阵,掩护后排弩手推进,同时派出火油箭手点燃两侧树木,逼迫敌军暴露身形。
我躲在掩体后,看着己方逐渐占据上风,心中却依旧不安。刚才铜盘显示的画面里,敌军人数比预估的要多,而且他们的行动路线……似乎并不只是为了伏击。
他们在拖延时间?
就在我思索之际,一名士兵踉跄着跌倒在我面前,胸口插着一支箭,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我连忙扶住他,迅速从背包中取出一瓶灵泉水,小心地喂他喝下一口。
奇迹发生了。
他的呼吸立刻平稳下来,伤口也不再渗血,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他睁眼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震惊与感激,随后挣扎着站起身,重新投入战斗。
这已经是第三个被灵泉水救下的士兵。
我松了口气,继续分发剩下的水。每送出一瓶,我都叮嘱他们不要声张,只说是侯爷特制的疗伤药。
然而,就在一次递送过程中,一名士兵接过水囊后不慎将其掉落,水洒了一地。我慌忙捡起空囊,袖中的玉瓶也因此滑出一角,在阳光下反射出一抹异样的光亮。
远处一名亲卫恰好回头,正好看到那一瞬的反光。
我心头一紧,迅速将瓶子藏回袖中,低头假装没看见对方投来的疑惑目光。
不能再这样冒险了。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接下来只在隐蔽处使用灵泉水,尽量减少暴露的风险。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终于迎来了转折点。
魏朵带领的轻骑成功绕后,从敌军侧翼发起突袭,打得他们措手不及。魏劭抓住机会,亲自率军冲锋,一举将敌军击溃。
残存的敌军见势不妙,仓皇后撤,消失在密林深处。
战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我靠在岩石边,看着眼前这一幕,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整整一个早上,我都在高度紧张中度过,既要观察敌情,又要协助后勤,几乎没有一刻停歇。
“做得很好。”魏劭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抬头看他,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
“你的情报很准确。”他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及时预警,我们可能会损失更多。”
我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他沉默片刻,然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个动作让我怔了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如此近的距离,也是第一次,他对我露出这样温和的一面。
“以后,跟着我。”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走向正在整队的将士们。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这场战争,远没有结束。
而我,也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行。
夕阳西下,战场上的硝烟渐渐散去,鲜血染红的土地在晚霞中显得格外刺目。我收拾好背包,准备随队伍继续前进,却忽然感觉到袖中的玉瓶微微震动了一下。
我皱眉,低头看去,发现铜盘上的水纹又开始波动,画面中浮现出一个新的地点——一座废弃的营帐,周围隐约可见几具尸体,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兵器和一面半埋在土里的铜牌。
那铜牌上,赫然刻着一个字:
乔。
我心头猛地一跳。
那个梦中反复出现的营地,竟然真的存在。
而且,它就在我们的行军路上。
我攥紧了手中的铜盘,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这场战争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而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