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议事厅内,手中还握着刚刚整理好的战报。魏劭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你若想瞒我,我也不会逼你开口。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那种人。”
“爹,这是《孙子兵法》,你要不要熟读,要验证一下吗?”我脱口而出,声音轻快,像是在开玩笑。
他微微一怔,随即嘴角竟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几分审视,又似乎藏着些别的意味。
“你想让我信你,就拿书里的东西来证明。”我说着,将手中的卷轴递过去,“你说我不懂兵法,那不如考考我?”
他接过卷轴,翻了两页,忽然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觉得,在这场战局中,我们最该知道的是什么?”
我毫不犹豫地答道:“敌军动向、粮草储备、士气高低,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弱点在哪里。”
他看着我,眼神深沉了些。
“那你告诉我,乔族现在最怕什么?”
我心头微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们怕的不是我们出兵,而是我们突然改变策略。他们习惯了我们的按部就班,一旦我们打破惯性,他们就会措手不及。”
他沉默片刻,忽然将卷轴合上,放回案上。
“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桌上的地图,那些红蓝标记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而我正一步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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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我回到自己的小屋,点燃灯烛。窗外风声呼啸,仿佛预示着某种不安。
我知道,从我站上议事厅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靶子。
尤其是军师。
他那一句“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实话”,至今仍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坐在床边,轻轻摸着袖中的玉佩——那是我唯一能确认自己身份的东西。它冰冷光滑,却让我感到些许安心。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立刻熄灭烛火,屏住呼吸。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是魏枭。
他关上门,低声说:“外面有动静。”
我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缝隙望出去,果然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在营帐之间游走,动作谨慎,显然是有意避开巡逻队。
“他们在找什么?”我低声问。
“你。”魏枭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冷意。
我的心跳加快,“乔族的人?”
他点头,“今晚有人混进城门,带了消息进来。现在城中已经有传言,说你不是福星,而是灾星,是乔族安插进来的细作。”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存在?”
“你出现在议事厅,本身就足以引起注意。”他顿了顿,“更何况……有人故意泄露了你的名字。”
我咬紧牙关,“是谁?”
“还不清楚。”他看了我一眼,“但你接下来得小心些。侯爷虽然护你,但人心难测。”
我点点头,心中一片沉重。
魏枭转身欲走,却被我叫住,“魏枭,谢谢你。”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你不必谢我。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门帘落下,屋内重归寂静。
我靠在墙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乔族已经开始行动了。
而我,必须比他们更快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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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刚走出屋子,就听见营中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熊嘟嘟是乔族的人!”
“她怎么可能帮我们?一个丫头片子,连兵都没当过,凭什么坐上参谋的位置?”
“你们没看昨天她安排魏朵出征?那分明是让魏朵送死!”
我停下脚步,听着这些话语,心中一阵发凉。
他们竟然已经把矛头对准了魏朵?
这明显是有人在煽动情绪,挑拨离间。
我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议事厅。
还没进门,就被魏朵拦住了。
他一脸怒气,“福福,他们说我带队是让你害我?谁说的?我要揍他!”
我拉住他,“别冲动。你现在进去只会让他们更有话说。”
他急得直跺脚,“可他们说得太难听了!”
“我知道。”我拍拍他的肩膀,“但他们想要的就是你这样反应。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出背后的人,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咬牙,“好,听你的。”
我走进议事厅时,魏劭已经在等我了。
他扫了我一眼,淡淡道:“你听到那些话了?”
我点头,“他们开始散播谣言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案上的令箭,重重拍在桌上。
“召集所有将领。”
不多时,议事厅内挤满了人,气氛凝重。
魏劭缓缓起身,环视众人,“昨夜,有人在军中散布谣言,说熊嘟嘟是乔族的细作,意图动摇军心。我想问问诸位,你们是否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众将面面相觑,没人敢开口。
“你们不信。”魏劭冷笑一声,“那为何今日全军上下都在议论此事?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没有人回答。
“我告诉你们,”他声音低沉却极具压迫力,“熊嘟嘟是我亲自选中的人,她的能力你们也看到了。她不是敌人,真正的敌人,藏在暗处,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刀,“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交代者,从轻发落。否则,查出来的人,军法处置。”
整个议事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一名年轻副将突然跪下,“侯爷,属下……属下也是听别人说的,并非有意造谣……”
魏劭冷冷地看着他,“是谁指使你的?”
那副将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我……我不知道,只是一名小兵传给我的……”
魏劭挥手示意亲卫将其带走,“好好审,我不信查不出幕后之人。”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
但他选择站在了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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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我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星辰。
远处传来巡逻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犬吠。
忽然,一封信被从门缝下塞了进来。
我警惕地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句话:
“你以为你在掌控局势,其实你只是棋盘上的卒子。”
我攥紧信纸,心跳如擂鼓。
乔族终于露出了獠牙。
而这场阴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