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我坐在窗前,那封信仍被紧紧攥在掌心。外面的风声仿佛带着某种低语,提醒我乔族已经不再隐藏。他们开始行动了。
我知道,从我站上议事厅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靶子。
尤其是军师。
他那一句“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实话”,至今仍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坐在床边,轻轻摸着袖中的玉佩——那是我唯一能确认自己身份的东西。它冰冷光滑,却让我感到些许安心。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立刻熄灭烛火,屏住呼吸。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是魏枭。
他关上门,低声说:“外面有动静。”
我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缝隙望出去,果然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在营帐之间游走,动作谨慎,显然是有意避开巡逻队。
“他们在找什么?”我低声问。
“你。”魏枭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冷意。
我的心跳加快,“乔族的人?”
他点头,“今晚有人混进城门,带了消息进来。现在城中已经有传言,说你不是福星,而是灾星,是乔族安插进来的细作。”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存在?”
“你出现在议事厅,本身就足以引起注意。”他顿了顿,“更何况……有人故意泄露了你的名字。”
我咬紧牙关,“是谁?”
“还不清楚。”他看了我一眼,“但你接下来得小心些。侯爷虽然护你,但人心难测。”
我点点头,心中一片沉重。
魏枭转身欲走,却被我叫住,“魏枭,谢谢你。”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你不必谢我。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门帘落下,屋内重归寂静。
我靠在墙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乔族已经开始行动了。
而我,必须比他们更快一步。
**
第二天清晨,我刚走出屋子,就听见营中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熊嘟嘟是乔族的人!”
“她怎么可能帮我们?一个丫头片子,连兵都没当过,凭什么坐上参谋的位置?”
“你们没看昨天她安排魏朵出征?那分明是让魏朵送死!”
我停下脚步,听着这些话语,心中一阵发凉。
他们竟然把矛头对准了魏朵?
这明显是有人在煽动情绪,挑拨离间。
我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议事厅。
还没进门,就被魏朵拦住了。
他一脸怒气,“福福,他们说我带队是让你害我?谁说的?我要揍他!”
我拉住他,“别冲动。你现在进去只会让他们更有话说。”
他急得直跺脚,“可他们说得太难听了!”
“我知道。”我拍拍他的肩膀,“但他们想要的就是你这样反应。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出背后的人,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咬牙,“好,听你的。”
我走进议事厅时,魏劭已经在等我了。
他扫了我一眼,淡淡道:“你听到那些话了?”
我点头,“他们开始散播谣言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案上的令箭,重重拍在桌上。
“召集所有将领。”
不多时,议事厅内挤满了人,气氛凝重。
魏劭缓缓起身,环视众人,“昨夜,有人在军中散布谣言,说熊嘟嘟是乔族的细作,意图动摇军心。我想问问诸位,你们是否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众将面面相觑,没人敢开口。
“你们不信。”魏劭冷笑一声,“那为何今日全军上下都在议论此事?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没有人回答。
“我告诉你们,”他声音低沉却极具压迫力,“熊嘟嘟是我亲自选中的人,她的能力你们也看到了。她不是敌人,真正的敌人,藏在暗处,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刀,“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交代者,从轻发落。否则,查出来的人,军法处置。”
整个议事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一名年轻副将突然跪下,“侯爷,属下……属下也是听别人说的,并非有意造谣……”
魏劭冷冷地看着他,“是谁指使你的?”
那副将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我……我不知道,只是一名小兵传给我的……”
魏劭挥手示意亲卫将其带走,“好好审,我不信查不出幕后之人。”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
但他选择站在了我这边。
**
夜深人静,我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星辰。
远处传来巡逻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犬吠。
忽然,一封信被从门缝下塞了进来。
我警惕地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句话:
“你以为你在掌控局势,其实你只是棋盘上的卒子。”
我攥紧信纸,心跳如擂鼓。
乔族终于露出了獠牙。
而这场阴谋,才刚刚开始。
**
清晨,我还在床上辗转反侧,外头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与号角声。
我猛然坐起,披衣推开门,只见营地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士兵们正在整装待发,旗帜猎猎飘扬。
我心头一紧,连忙奔向议事厅方向。
途中遇到一名熟识的小兵,我一把拉住他,“发生什么事了?”
“幽州紧急军情!”他喘着气,“敌军突袭东线,侯爷决定亲自率军驰援!”
我心头一震。
幽州……
就是信中提到的那个地方。
我站在原地,望着远方逐渐集结的军队,心跳如擂鼓。
不行,我不能留在这里等消息。
我要跟上去。
我要亲眼看着他,也要确保自己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
议事厅外,守卫森严。
我提着水壶,装作例行送水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靠近。
守卫的目光扫过我,似乎并未察觉异样。
我低头走入走廊,在屏风后悄悄藏身,竖起耳朵倾听厅内的对话。
“幽州东线确实有异常,情报显示可能是乔族伏兵。”军师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侯爷,此行凶险,不宜轻举妄动。”
“正因为凶险,我才必须去。”魏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坚定,“若不及时支援,幽州恐失。”
“那您至少带上军师同行。”
“军师另有任务。”魏劭顿了顿,“我会带魏枭、魏朵一同前往。”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幽州东线,魏枭、魏朵都去,而我却被留在这里?
不行,我不能落后。
我悄然退后几步,趁着守卫换岗的间隙,迅速离开。
回到自己的小屋,我快速收拾了一个包裹,将灵泉水瓶系在腰间,又取出几株空间里种出的香草药,放进衣襟深处。
这些药草气息浓烈,能掩盖我的气味,避免被魏枭发现。
我将自己裹在一件灰色斗篷里,趁着天未亮,悄悄潜入魏朵的营地。
他正忙着整理装备,见我过来,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帮你搬东西。”我一边说着,一边趁机将自己的包袱塞进了他马车底部。
他没多问,继续忙碌起来。
我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
天刚蒙蒙亮,大军便开始出发。
我蜷缩在马车底下的夹层中,尽量减少呼吸声。
队伍缓缓前行,我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和周围士兵的脚步声。
一路颠簸,直到太阳升起,我才稍稍放松了些。
然而,就在队伍经过一处林间岔口时,马车忽然停下。
我屏住呼吸,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和低语。
“怎么回事?”有人问道。
“刚才好像看见什么东西从马车上掉了下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
完了,包袱可能掉了。
片刻后,脚步声逼近,有人掀开了马车的帘布。
我闭上眼,假装昏迷,身体微微颤抖。
“这是……人?”那人惊讶地喊道。
很快,我被拖了出来,押到队伍前方。
魏劭骑在马上,目光如电般扫过来。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眼神坚定。
“熊嘟嘟?”他皱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站直身子,大声说道:“我是来跟你一起去幽州的。”
他脸色骤变,“你疯了吗?这里是战场,不是你撒娇的地方!”
我没有退缩,“我不是撒娇。我是你的女儿,是你亲手养大的福福。你是我唯一的依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
他说不出话来。
我接着说:“你说过,要让我证明自己。那我现在就在这里,用行动告诉你,我可以陪你一起面对任何危险。”
周围的士兵沉默无声,魏枭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魏劭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他勒紧缰绳,低声道:“你若死了,我不会原谅自己。”
我说:“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他终于长叹一声,抬手一挥,“把她带到我身边。”
我心头一热,跟着他上了战马。
风掠过耳边,我望着前方的幽州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他独自面对。
这一战,我一定要陪着他。
一直到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