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帐篷角落，手指紧紧攥着那瓶灵泉水。夜色沉沉，远处的火光映照着营地，也照亮了我眼前这具满身血污的士兵。
他已经昏迷过去，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但至少呼吸平稳了些。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从早上到现在，我已经处理了十几个重伤员，手一直在颤抖，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下一个。”我低声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魏朵蹲在我身边，递来一碗水，“你该休息了。”
我摇头，接过水喝了一口，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似的疼。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站起身，走到帐篷外去叫下一个人。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帐篷晃动不止。我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迹的双手，忽然觉得一阵晕眩。视线模糊了一下，我赶紧扶住身边的木架，才没有摔倒。
不行……还不能停。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我还有事要做，还有伤要救。魏劭还在前线，他不知道这一战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伤。而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活下去。
我打开灵泉水瓶，倒出一滴在指尖，轻轻抹在士兵大腿的伤口上。伤口迅速结痂，血止住了。但我的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几乎抬不起来。
“熊嘟嘟。”
我猛地抬头，看见魏劭站在帐篷门口。他一身戎装，身上还带着战场上的血腥味，眼神却落在我的脸上。
“你还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继续处理下一个伤员。魏朵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地退到一边。
魏劭走进来，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他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开口：“你已经连续工作了四个时辰。”
“还撑得住。”我说。
“你在发抖。”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手真的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太累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正经的东西，也没有好好睡过觉。灵泉水能帮我提神，但它不能代替休息。
“我没事。”我低声道。
魏劭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他的目光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知道他在担心我，可我不敢承认自己撑不住了。我怕一旦停下来，就再也起不来了。
“魏朵。”魏劭忽然开口。
“在。”
“接替她。”
我猛地抬头，“侯爷——”
“这是命令。”他语气冷硬，不容反驳。
魏朵没有犹豫，立刻走上前来，接过我手中的药瓶和绷带。我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帐篷休息。”魏劭转身朝外走，“我不想看到你再出现在这里。”
“可是还有很多人需要治疗……”
“我会安排其他人接手。”
我咬住嘴唇，眼眶发热。我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只是……我真的太累了。
我站起身，腿一软，差点摔倒。魏朵伸手扶住我，我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
我回到帐篷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风吹得帘布猎猎作响，我靠在床边坐下，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
肚子开始隐隐作痛，我才想起自己今天只吃了一块干饼。我摸索着从空间里拿出几颗野果，咬了一口，却发现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那些伤兵的脸。他们有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有的甚至看起来比魏朵还要小。他们在战场上拼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我呢？我只是个小小的女孩，却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拯救他们。
我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意义，但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会更难受。
**
半夜，我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
睁开眼，我看到有人影站在帐篷门口。我下意识地抓起旁边的小刀，却发现那人影很快便退了出去。
我皱眉，坐起身，掀开帘子探头看去。
外面月光如水，照得营地一片清冷。我看到魏劭站在不远处，似乎正在与谁交谈。那人穿着亲卫的衣服，身形高瘦，但我看不清脸。
魏劭说完几句后，那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魏劭则站在原地，望着我这边的方向，久久未动。
我心里一紧，赶紧放下帘子，假装还在睡觉。
片刻后，我听见他轻声说了一句：“她太累了。”
我没回应，只是闭着眼睛，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
第二天一早，我又被叫到了医疗帐篷。
魏朵已经在那儿等我了，她看到我过来，微微点头，“昨晚你救的那个士兵醒了，他说想见你。”
我点点头，走进帐篷。
那位士兵躺在最里面的一张床上，脸色比昨天好多了。看到我进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赶紧上前扶住他。
“别动。”我说，“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他笑了笑，声音虚弱，“谢谢你，小姑娘。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我摇摇头，“不用谢我，活着就好。”
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感激和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知道吗？在这场战争里，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顿了顿，低声说：“很多人都在杀人，只有你在救人。”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是个好人。”他拍了拍我的手，“愿你能一直平安。”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走出帐篷时，阳光正好洒在营地中央。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我知道，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也不能停下。
即使疲惫至极，我也会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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