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还是那片血色的战场。风很大,吹得旗帜猎猎作响,耳边是士兵们的呼喊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我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火光中,手里握着一瓶灵泉水,却怎么也倒不出来。
“救救我……”有人在叫我。
我转头,却看不见是谁。再回头,那瓶水已经碎在地上,水流进泥土里,消失不见。
我猛地惊醒,胸口剧烈起伏。帐篷里很安静,只有外面巡逻的脚步声偶尔传来。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冷汗湿了一手。
我坐起身,想要喝点水,却发现床边放着一碗温热的汤药,旁边还有一块切成小块的面饼。
我记得睡前没有这些东西。
我拿起汤碗,轻轻嗅了嗅,是姜汤的味道,还有些许安神草的气息。我不确定这是谁放的,但我知道,一定是他。
魏劭。
他总是这样,不说一句话,却做尽所有事。他怕我撑不住,强行让我休息;现在又怕我饿醒后找不到吃的,特意让人送来这些。
我心里一阵暖意,却又有些酸涩。
我端起碗慢慢喝完,吃掉了那块面饼,然后重新躺下。这次,我没有再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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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透过帘子洒进来,照在我的脸上。我睁开眼,感觉身体比昨晚轻松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疲惫,但至少能站起来了。
我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却发现脚边压着一件披风。
我愣了一下,低头一看,那是一件深色的披风,质地柔软,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气。这不是我的东西。
我皱眉,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魏枭。
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外头守着,没有进去打扰我。魏朵说,他亲自调整了营地的守卫安排,甚至把我的帐篷周围划为“静默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我当时没想太多,只觉得他是执行命令罢了。可现在看来,他做的远不止这些。
他不仅安排了人守夜,还在夜里悄悄进来过,在我脚边盖上这件披风,以免我半夜踢被子着凉。
我心头一震,随即又有些慌乱。
魏枭这个人,话不多,却总是在关键时刻默默做事。他不说话,也不求回报,只是默默地完成自己的职责。
可为什么偏偏对我……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多想。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体力,接下来还有许多伤员需要治疗。
我穿好衣服,走出帐篷。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晨雾还未散尽,营地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士兵们正在整理兵器、清点人数,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我刚迈出几步,就看到魏枭站在不远处。
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佩刀笔直如剑,目光沉稳地望着我这边。见我出来,他微微点头,然后走过来。
“醒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像是早已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我点点头,“谢谢你的披风。”
他顿了一下,没有否认,“昨晚风大。”
我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他依旧是那一副淡漠的表情,仿佛刚才那句解释也只是例行公事。
我轻声道:“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
他看着我,眼神平静,“侯爷的命令。”
我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
魏枭从来不会多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做的远远超过了“命令”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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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后,我准备去医疗帐篷看看昨晚救下的那个士兵。刚走到门口,就被魏枭拦住了。
“你去哪里?”
“去看昨晚那个伤兵。”我说,“他说想见我。”
魏枭沉默了几秒,才道:“他已经走了。”
我一怔,“走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军医给他换了药,安排他回后方休养。”
我皱眉,“为什么不告诉我?”
魏枭看着我,语气平静,“你不该太累。”
我心头一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咬了咬唇,转身要走,却被他轻轻拉住手腕。
“别去了。”他低声说,“他已经没事了。”
我抬头看他,忽然发现他掌心有一道细长的旧疤,若隐若现。
我怔了怔,正要开口,他却已经松开了手,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魏枭今天的表现,似乎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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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我坐在帐篷里翻看一些药材清单,想着接下来还需要补充些什么物资。魏朵在一旁削着苹果,时不时递给我一块。
“魏枭呢?”我随口问。
魏朵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早上之后就没见过他。”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
然而到了傍晚,我还是没见到他的人影。
直到夜幕降临,我才听说,他在外围巡逻时,发现了一个敌方探子,带人将其制服,并带回主帐审讯。
据说那名探子身上还藏着一枚毒针暗器。
我听完后,心里一沉。
如果那枚毒针是冲着我来的呢?
魏枭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他也许早就察觉到我身上的秘密,却没有揭穿,反而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他不是在执行命令,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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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我又一次醒来。
这一次,我不是因为梦魇,而是因为感觉到帐篷里有人。
我睁开眼,果然看见魏枭站在床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手里拿着那件披风。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谢谢你。”我轻声说。
他没有回应,只是将披风轻轻盖在我身上,然后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魏枭,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给了我最坚定的守护。
而我,或许也该开始认真思考,该如何回应这份情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