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我站在厨房门口,手指轻轻摩挲着门环。昨日魏劭给我的那枚铜牌还贴身藏着,带着些温热,仿佛提醒我昨夜他那一句“或许值得再试一次”的分量。
厨房里飘出熟悉的炊烟味道,混合着些许水汽,扑面而来。我推开门,像往常一样走进去。天还没亮透,灶台上的火已经燃起,锅里的水咕嘟作响。我走到角落的木桶边,蹲下身,将装满清水的陶壶放在脚边,指尖悄悄按在壶底,灵泉水悄然流入水中。
这一幕,被窗外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
**
军师公孙羊坐在书房内,手中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报告。纸页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熊嘟嘟这几日清晨出入厨房的时间、动作,甚至包括她今日出门时衣角是否沾了油渍。
他眉心紧蹙,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字:
“厨房窗缝中飘出雾气,非寻常煮食可比。”
他缓缓合上纸页,指尖轻叩案几,心中疑云未散。那个孩子……太聪明了。不仅识破乔族探子,还能在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情况下误导敌方。更令人不安的是,她似乎对某些隐秘之事有着超乎常理的敏感。
魏侯对她信任有加,但作为军师,他的职责不仅是辅佐主帅,更要守护整个魏家不受未知威胁。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卷泛黄的地图。展开后,是一幅早已失传的古地图,标注着“空间之力”相关的传说之地。他记得,早年曾在一本旧籍中读到过关于这类异能者的记载——他们能操控自然之力,疗伤救人,甚至改变战局。
而如今,这样的人,就在军营之中。
他沉吟片刻,提笔写下一道命令:“继续监视,不得松懈。”
**
我走出厨房,手里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米粥。清晨的风还有些凉,吹得我打了个喷嚏。我抬眼望去,发现厨房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小厮,正低头扫着门槛外的落叶。
这人我从没见过。
以往负责打扫厨房的都是老李头,怎么今天换了人?
我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故意放慢脚步,将手中的木簪滑落在他脚边。那是我特意刻了“军”字的发簪,用来试探对方身份。
小厮愣了一下,弯腰捡起木簪,却并没有递还给我,而是随手塞进了怀里。
我心头一动,脸上却依旧平静如常,只当没看见,径直离开。
**
回到住处,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将那份可疑的信件重新看了一遍。青河渡口……确实有问题。魏劭已经派了斥候前往查探,但至今还未有回报。
我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魏劭进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披风,肩上还沾着晨露。见我正在看信,他走近几步,在我身边坐下。
“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抬头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营地里多了不少人?”
他挑眉:“什么意思?”
“比如厨房那边,换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厮。”我说,“而且……他捡到了我的木簪,却没有还给我。”
魏劭眼神微沉:“你怀疑是军师安排的?”
我点点头:“不是针对我,就是针对别的什么。但不管怎样,他是在观察。”
魏劭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我拉进怀里,低声说:“别怕。”
我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竟真的安定了几分。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他低头看着我,声音低缓:“让他看吧。只要你不露出马脚,他就什么都发现不了。”
我望着他,忽然笑了:“你相信我?”
他轻轻点头:“我信你。”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听见了承诺。
**
午后,我在营地里巡视,一边整理新送来的情报,一边留意四周动静。果然,那个陌生的小厮又出现了,这次是在洗衣房附近。
他假装在搬柴火,实则视线一直追随着我。
我没有揭穿他,只是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他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干活。
我心中已有计较,转身走向军师所在的营帐。
帐外守卫森严,但我有通行令,顺利进入。
军师正在批阅文书,见我进来,微微抬眸。
“熊姑娘。”他语气平和,“今日来有何事?”
我将手中的一份情报递给他:“这是今早从斥候那里收到的,关于青河渡口的最新情况。”
他接过翻看,眉头渐渐皱起:“乔族果然在那里有动作。”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开口:“军师,最近营地里好像多了不少新人。”
他手一顿,抬起头来看我。
“是啊。”我笑了笑,“尤其是厨房那边,换了个我不认识的小厮。”
军师神色不变,却在我话音落下后,多看了我一眼。
“你是觉得……有人在监视你?”他问。
我摇头:“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我只是一个协助整理情报的小人物,不该引起这么大的关注。”
军师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轻笑了一声:“你很警觉。”
我眨眨眼:“只是有点多心罢了。”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语气忽然变得温和:“熊姑娘,你既然已经是军中的一员,有些事情,迟早会知道的。”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什么事情?”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合上了手中的卷宗。
“回去吧。”他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得很好了。”
我向他行了一礼,退出营帐。
外面阳光正好,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我知道,军师对我仍有疑虑,但他已经开始动摇。
而我,也必须更加小心。
因为在这场棋局中,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躲在角落看戏的孩子。
我是执棋人,也是被盯上的目标。
**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听着屋外巡逻的脚步声。
魏劭已经睡下,呼吸平稳,胸膛随呼吸轻轻起伏。
我靠在他怀里,轻声问:“爹,想和你睡一个房间。”
他嗯了一声,手臂收紧了些。
我闭上眼,嘴角微微扬起。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我,不会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