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营帐里,炉火跳动着,映在药汤上,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青瓷罐里的草药味轻轻飘散,是我最熟悉的味道。魏劭昨天给我的令牌就放在桌上,安静地躺着,像在提醒我什么。
外面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
是魏枭来了。
他掀开帘子走进来,脸色比平时更冷,眉心微皱,像是压着什么事。我知道,他最近都没怎么睡好。自从我那次晕倒醒来后,他就开始亲自盯着营地的每一处,尤其是粮草和火药库,几乎寸步不离。
“你今天脸色很差。”我忍不住说。
他没看我,只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到我面前:“乔族有动静了。”
我接过信,手指微微发紧。展开一看,心跳慢了一拍。
信上说,乔族最近频繁调动人手,夜里还有秘密集会。据探子回报,他们在准备一场大行动——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的军营。
“你觉得他们会做什么?”我抬头问他。
魏枭站在窗边,目光投向远处黑沉沉的山影,声音低得像风里的叹息:“我不知道……但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
夜深了,营地安静下来,可我心里却乱得很。
我躺在床榻上,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只有炉火偶尔噼啪一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忽然,空间里的灵泉水轻轻颤了一下。
很轻微,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转瞬即逝。但因为我用它太久,对它的每一丝波动都格外敏感。
我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披上外衣,悄悄走出营帐。
夜风凉凉地拂过脸颊,我沿着小路往水源走去。那里偏僻,平日没人常去,只有几个亲卫轮流守着。
可当我走近时,树影里竟闪过一道黑影!
我立刻停下脚步,躲到一棵大树后,屏住呼吸。
那人穿着深色衣服,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正把一些粉末洒在地上。动作熟练,像是早有预谋。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在污染水源!
来不及多想,我捡起脚边的一颗石子,用力朝他脚边扔去。
“啪!”石子落地的声音惊动了他。
他猛地回头,看见我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转身就跑!
我哪能让他走?拔腿就追。
脚下踩断枯枝,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他回头看了一眼,跑得更快了。
我不肯放弃,咬牙加快脚步,终于在他跃过一块大石头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刺啦——”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他整个人扑倒在地。
我冲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手腕,低头去看他手中的瓶子——里面还剩半瓶药粉。
就在这时,他猛地一翻身,挣脱了我的脚,反手抽出一把短刀,直直朝我刺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闪,刀锋擦过肩膀,袖子当场被划开一道口子。
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这人不是普通人,是 trained 的死士!
他又一次扑上来,我来不及躲,只能硬挡。
就在刀要落下的刹那,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狠狠将那人撞翻在地!
是魏枭!
他一手钳住对方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掐住喉咙,眼神冷得像冰。
那人挣扎了几下,渐渐不动了。
魏枭抬头看我,声音低沉:“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把药瓶递给他:“他想毒我们的水。”
魏枭接过瓶子,仔细看了看残留的粉末,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乔族的东西。”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没回答,只是站起身,冷冷对暗处说了句:“带走,审。”
几个亲卫立刻出现,拖走了那人。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你不问他是谁派来的?”我轻声问。
魏枭转头看我,月光落在他脸上,眼神像寒星:“不用问。乔族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低下头,声音很小:“如果他们真的想同归于尽……我们怎么办?”
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会让他们,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
……
第二天一早,整个营地都紧张起来。
魏枭下令全军戒备,所有新投降的人都要重新审查,火药库和粮草区更是加派了双倍守卫。
我回到医务帐篷,发现门口多了几个亲卫,个个神情严肃。
“侯爷下令,所有伤员进出都要查验身份。”其中一个行礼道,“请您配合。”
我点点头,掀帘进去。
帐篷里变了样,原本堆药材的地方多了张桌子,上面放着几封信和一张地图。
我走近一看,地图上清楚标出了乔族营地的位置,还画了一条隐蔽的小路,直通我们军营腹地。
看来,他们真的在策划什么。
我正出神,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军师来了。
他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透着凝重。
“福福姑娘。”他叫我名字时语气很轻,“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摊开在我面前。
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咒,线条复杂,像某种古老的图腾。
“这个,你见过吗?”
我眯眼细看,心脏忽然狠狠一跳。
这不是普通的符号!我在空间里见过类似的印记——那是乔族核心祭司才能使用的古老标记!
我抬眼看他:“这是从哪儿来的?”
“昨晚抓的那个刺客身上。”军师低声说,“他被抓前,想烧掉它。”
我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这不是普通符咒……它是用来控制‘焚心’死士的印记。”
军师瞳孔一缩:“你知道‘焚心’?”
我点点头,没再多解释。
“焚心”,是乔族最后的手段。只有在家族濒临灭亡时才会启用。一旦启动,那些死士就会失去理智,只为完成任务而活,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而现在……他们已经开始用了。
……
午后,魏劭亲自召见我和军师。
军帐内气氛压抑,烛火摇曳。
魏劭坐在主位,手里攥着一封密信,脸色阴沉。
“乔族昨晚召集所有长老,开了秘密会议。”他开口,声音冷得像霜,“具体内容还不清楚,但线报说——他们决定孤注一掷。”
我握紧拳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他继续说道:“他们准备发动自杀式袭击,目标是我们军营的核心区域。”
军师沉声道:“若是真动手,我们必须提前防备。”
魏劭点头,目光扫过我们两人,一字一句地说:“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我都不会给他们机会。”
我看着他,突然明白——这一战,远比我想象的更危险。
因为乔族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们要的,不只是反击。
而是彻底的毁灭。
……
夜晚再次降临,营地灯火通明,巡逻的脚步声不断响起。
我独自坐在营帐里,盯着炉火发呆。
空间里的灵泉水,又一次轻轻波动起来。
这一次,不是错觉。
那波动带着一丝灼热,像是在警告我。
我伸手触碰水面,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温度。
不是水温的变化。
是危机临近的预感。
我猛地站起来,心跳加速
乔族的人,已经进来了。
而且,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