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风裹着血腥气在断龙峡的山道间盘旋。我蜷缩在牢棚一角，手脚被粗麻绳捆得发疼，意识却始终清醒。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已经快两个时辰了，耳边偶尔传来几句低语——
“这熊猫崽……是真的？”
“将军说，若真是神兽血脉，足以抵万兵。”
“那我们要把她送去哪？”
“北边……主公那里。”
我心头一紧。
他们认出我是熊猫？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魏劭一定已经在路上，可如果我继续被困在这儿，恐怕还没等到他来，我就已经被送走了。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调动体内的空间之力。
身体还很虚弱，那是前几日拼尽全力开启通道留下的后遗症。但此刻，我别无选择。
指尖微微颤抖，我能感觉到空间能量在体内缓缓流动，像是一条细弱的溪流，随时可能断绝。我咬住下唇，逼迫自己集中精神。只要能打开一道裂缝，哪怕只是一瞬，也够用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脚步声凌乱，有人高喊：“敌袭！敌袭！”
紧接着是兵器相撞的声音和怒吼，火光从栅栏外透进来，映照在地面上，晃动如鬼魅。我猛地睁开眼，心中一震——是魏劭来了！
果然，没过片刻，牢棚外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落地声。我屏住呼吸，只见一个黑影闪到门前，动作干净利落，迅速制服了门口的守卫。
门被打开了。
“福福。”熟悉的声音响起，低沉而急切。
我抬头，看见魏劭站在门外，眼神里藏着压抑的怒意与担忧。他蹲下身，一手扶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抽出短刀割断绳索。
“你疯了吗？”他低声质问，“一个人跑来断龙峡？”
我苦笑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我担心你。”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我一把抱起，动作干脆利落。我靠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很快，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们刚走出牢棚，外面已经混乱不堪。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敌人显然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远处，魏朵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她挥舞长刀，招招致命，虽有旧伤未愈，却仍杀得敌人节节败退。
“那边！”魏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指向一条狭窄的水渠入口，“走这边。”
魏劭点头，抱着我迅速朝那个方向奔去。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喊杀声此起彼伏。
“放下她！”
一支箭破空而来，魏劭猛地侧身，箭矢擦着他肩头飞过，在地上钉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他皱眉，脚步却未曾停顿。
“福福，撑住。”他说，“还有几步。”
但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快要耗尽了。刚才那一阵空间能量的调动，几乎掏空了我最后一点体力。我靠在他怀里，视线开始模糊。
“魏劭……”我轻声唤他，“让我试试。”
他一顿，低头看我：“什么？”
“让我用空间能力……”我喘息着，“可以帮你们脱身。”
他神色微变，似要拒绝，但最终只是点了头。
我闭上眼，再次调动体内的力量。这一次，比之前更艰难。仿佛每一分力气都被抽离，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但我不能放弃。
终于，一道微弱的空间裂缝在我面前缓缓张开，如同裂开的镜面，泛着淡淡的光晕。
“走！”我低声喊道。
魏劭毫不犹豫地抱着我跃入裂缝之中，魏枭紧随其后。几乎就在我们进入的瞬间，身后追兵赶到，几支箭射向裂缝出口，却因空间关闭而尽数落空。
黑暗中，我们跌落在一条阴湿的水渠里。水流湍急，但还算平静。魏枭迅速站起身，拉住我和魏劭的手臂，确认我们都无大碍。
“你还好吗？”他问我，语气难得柔和。
我点点头，嘴唇干涩：“还好。”
魏劭却没有松开我，反而将我搂得更紧了些。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下次，不许这样莽撞。”
我抬眼看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他脸上还带着血迹，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但那双眼睛，依旧坚定而炽热。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这一晚，我们沿着水渠一路前行，绕过了敌军的封锁线。途中几次遇到巡逻士兵，都被魏枭提前察觉并解决。直到天色微明，我们才终于回到己方营地。
我被安顿在主帐中休息，魏劭亲自为我盖好毯子，叮嘱医官好好照料。临走前，他回头看我一眼，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我知道，这一夜之后，我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淡淡的话：“好好休息。”
我望着帐顶，心里一片纷乱。空间能力的使用让我的身体更加虚弱，而我隐约觉得，这次的能力消耗，似乎比以往都要严重。或许是因为连续使用，又或许是因为那次空间裂缝的开启太过勉强……
但我并不后悔。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做点什么，魏劭一定会独自冲进敌营救我。而那样，才是真正的危险。
帐外传来脚步声，是魏枭。
“你醒了？”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汤。
我点点头：“谢谢你，还有……魏朵。”
“她没事。”魏枭将药碗递给我，“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我接过药碗，闻到一股熟悉的苦味。灵泉水的气息混杂其中，显然是被稀释过的。
“这是……”
“侯爷让人加的。”魏枭淡淡道，“他说，你总是不顾自己。”
我怔了一下，低头喝了一口药，温热入喉，竟不觉苦涩。
魏枭站在床边，沉默良久，忽然开口：“你知道吗？那天你在空间裂缝里醒来的时候，颈后的胎记曾闪过微光。”
我一愣：“你说什么？”
他看着我，目光深沉：“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我觉得……你不只是普通人。”
我心头一跳，却没有反驳。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我不能告诉他全部真相。
“也许吧。”我笑了笑，“但至少现在，我还活着。”
魏枭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帐。
我望着帐帘晃动的方向，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胎记会发光？空间能力也越来越不受控制？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魏劭不会放任我一个人置身险境了。而我，也不能再让他为我冒险。
这一场战争还未结束，而我们之间的故事，也远未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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