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她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周洄，在沈卿歌身影消失后，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目光追随着那个方向，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那光芒里，有惊艳，有向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深深刺激后的不甘。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虽体面但显然无法与沈卿歌的衣着相提并论的衬衫，又想起刚才李晓因礼服而露出的犹豫，一种微妙的、名为“攀比”的种子，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底角落，悄然埋下。

大厦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璀璨繁华，却照不进每个人心底悄然滋生的暗流。李晓依偎在周洄身边，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温度，试图驱散心底那点莫名的寒意。而周洄，则望着远处沈氏集团巨大的LOGO在夜空中闪耀，眼神有些飘忽。

在他们身后，华晟大厦顶层某间视野绝佳的办公室里，沈卿歌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动的车河。助理安静地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刚才在楼下，”沈卿歌的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那个穿浅灰色衬衫旁边的女孩，叫什么？”

助理迅速翻开手中的平板：“回沈总，是市场部A组的李晓，入职两年，目前参与‘星海’项目。旁边那位是她的男朋友，技术部的周洄。”

“李晓……”沈卿歌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划过冰凉的玻璃。窗外璀璨的灯火倒映在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跳跃着，却映不出一丝波澜。她转身，走向宽大的办公桌，桌上，一个造型简约却科技感十足的银色录音器，静静地躺在文件旁，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知道了。”她淡淡地说，结束了这个话题。办公室恢复了寂静，只有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年会像一场短暂而绚烂的梦，在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中匆匆落幕。对于李晓而言，那更像是一场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的考试。周洄“安排”的礼服是一件简洁的香槟色吊带长裙，剪裁得体，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掩盖了她因紧张而微显的局促。周洄穿着租来的黑色礼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站在她身边，倒也称得上俊朗。他带着她穿梭在人群中，介绍给一些他攀谈上的、职位稍高的同事，言语间带着一种微妙的、与有荣焉的炫耀感。

“这是我们部门的李晓，很优秀的。”他这样介绍时，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瞟向宴会厅的中心地带。

那里是真正的权力核心。沈卿歌穿着一袭如月华般流泻的银白色曳地长裙，姿态优雅从容，正与几位集团元老和重要的商业伙伴谈笑风生。她不需要刻意引人注目，她所在之处，便是焦点。她偶尔举杯，腕间的钻石手链在璀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似乎能刺痛某些角落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