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

"抓紧我。"我低声说，声音压得比老鼠还低。她的眼皮动了动，像是在回应。

我把她的手包在两手之间，还像以前一样暖。记忆突然闪过那天早晨。我们在废墟里找到最后一块饼干，她说要一起吃。结果被敌人打断了。那时她说过："下次吃整块的。"现在她又说："下次...记得带整块饼干。"

我咬紧牙关。那些人越来越近了，我能听见他们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抓紧我。"我低声说，拉着她往管道深处爬。她的头发扫过我的脸，带着淡淡的香气。

前面出现了光。我扒开铁盖往下看，是个巨大的地下室。书架像迷宫一样排列着，中间有个圆形平台。我把美羊羊轻轻放下，转身挡住入口。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小璇。"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力气比我想象的大得多。我回头看着她，发现她眼睛睁开了，虽然还很模糊。

"小心...齿轮..."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它在...等你..."

她的手慢慢松开。我数着她的心跳，一、二、三，然后听见上面传来靴子踩踏的声音。我抱起她往平台中央走。

地面开始震动，书架间的灰尘簌簌落下。平台中央的齿轮缓缓转动，发出老旧的咔哒声。

"你知道吗？"我轻声问，"每次任务我都留一道疤，这样就能记住自己还活着。"

她没有回答，但我感觉到她靠在我胸口的手指动了动。最深的那道疤蹭在我下巴上，带着体温。

齿轮越转越快，地面开始塌陷。我数着她的呼吸，一、二、三，然后我们一起掉了下去。

坠落的过程中，我听见她在耳边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谁的女儿。"

我抱着她落地时，四周亮起蓝色的光芒。这里看起来像个实验室，墙壁上布满了古老的符文。

"你还记得吗？"我继续说，"那次我们在防空洞里，你说想带我去看看真正的星空。"

她的手指又动了动。我低头看她，发现她嘴角微微扬起。

"我也想去。"我握住她的手，"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就去看星星。"

实验室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我知道，真正的答案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蓝光在头顶炸裂，碎玻璃像雨点般落下。我蜷身护住她，听见自己后背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温热的液体喷在我手背上。

齿轮停止转动的刹那，实验室深处传来尖锐的蜂鸣。那声音像是直接刺进颅骨，我看见她瞳孔猛地收缩。她的手指深深掐进我手臂，指甲边缘已经发黑。

"他们来了。"她喉咙里滚动的声音像是砂纸擦过金属，"在信号完全接通前..."

墙上的符文开始发亮，蓝色光芒沿着纹路游走。我数着她手腕上的脉搏，一、二、三，比正常快了一倍不止。她的呼吸带着铁锈味，每一下都喷在我脖子上。

"防空洞..."她突然抓住我衣领，力气大得惊人，"那天你说要带我看星星，其实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我感觉到后背渗出冷汗。那些人离得更近了，靴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混着金属链条的哗啦声。她指甲划破我皮肤，留下三道血痕。

"别说傻话。"我抓住她颤抖的手腕，"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忽然笑了，眼角挤出细纹。那个笑容让我想起废墟里她递给我半块饼干的样子。

"你总是这样。"她说话时胸腔发出古怪的共鸣，"明明知道所有事，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齿轮突然重新转动，平台开始下沉。她猛地扑过来，额头抵在我胸口。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但动作依然精准地摸向我腰间的小刀。

"信号加强了。"她咬着牙说，手指在我掌心画圈，"再过三十秒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握住她手腕时发现温度烫得吓人。她的眼睛开始泛红，像是有血丝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