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

"你答应过要带我看星星的。"她突然开口，声音像是被碾碎的玻璃，"现在我要带你去看真正的黑夜。"

我往后退，背靠墙壁。她的眼睛泛起诡异的蓝光，嘴角咧到耳根。那笑容让我想起防空洞里她递给我半块饼干的样子。

"那天你说要留一半给我。"她朝我走来，脚步拖沓，"现在是时候了。"

我猛地转身冲向通道深处。身后传来她狂笑的声音，混着金属链条的哗啦声。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像是踩着某种诡异的节奏。

拐角处出现微弱的红光。我加快脚步，能感觉到她就在身后几米远。她的呼吸喷在我后颈，带着腐烂的气息。

"还记得防空洞里的星星吗？"她突然贴近我耳边说，"其实那是假的。我骗了你。"

我猛踢向身后的腿，趁她踉跄的瞬间拐进侧道。这里布满管道，蒸汽在空中弥漫。她的笑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

"你总是这样。"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明明知道所有事，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回头看见她倒挂在管道上方，身体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她的手指抠在金属表面，指甲已经翻起。

"这次换我来找你了。"她咧嘴笑着，嘴角渗出黑色液体，"就像那天在防空洞..."

我冲进控制室时踢翻了操作台。屏幕闪烁着，照亮墙上斑驳的血迹。她从通风口爬进来，四肢扭曲地折叠着。

"他们给了我新眼睛。"她举起手臂，指尖弹出闪亮的刀刃，"现在我能看清所有谎言。"

我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她的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叫。那声音让我想起防空洞里她咬开饼干的脆响。

"你知道吗？"她突然扑过来，刀刃擦着我脸颊划过，"其实那天我就想告诉你..."

爆炸声打断了她的话。整面墙轰然倒塌，尘土飞扬中我看见一个人影。他举着手电筒，光束直射美羊羊的眼睛。

"快走！"那人喊道，声音有些耳熟，"她是改造人！"

美羊羊发出刺耳的尖笑，身体突然分裂成无数黑色触须。那些触须在空中舞动，像暴雨中的章鱼。

"你们永远都逃不掉。"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机械运转的嗡鸣，"信号已经接通了。"

我被那人拽着往后退。他的手很大，掌心有厚茧。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美羊羊递给我的胡萝卜，也是这样粗糙的触感。

"看着我。"那人突然站定，把我按在墙上。他的眼睛很亮，像是藏着星星，"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

美羊羊的触须从天花板垂下，在我们头顶织成黑色的网。她的笑声越来越近，带着潮湿的霉味。

"防空洞里的星星..."她的声音忽远忽近，"是你最后的秘密..."

那人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疤痕。那形状让我想起美羊羊后颈的凸起。

"选吧。"他低声说，"是跟着我，还是继续活在谎言里？"

美羊羊的触须突然袭来。那人抓住我的手腕，带着我跃进身后的通道。坠落的过程中，我听见她在耳边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谁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