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在柏林警局的档案室里打了第三个喷嚏时，终于在积灰的铁柜深处找到了那个标着“1943”的木箱。木质箱盖已经受潮变形，他用匕首撬开缝隙，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旧时代军火的味道，和他祖父书房里那箱未拆封的毛瑟枪一模一样。
“找到了？”耳机里传来张真源的声音，伴随着键盘敲击的噼啪声，“我刚黑进警局的数据库，1943年确实有批纳粹残余的军火在柏林失踪，经手人叫海因里希，后来被盟军处决了，但军火始终没找到。”
严浩翔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抽出箱底的牛皮本。纸页泛黄发脆，上面的德语字迹却依然清晰，插画里的鹰徽与影阁徽章有着惊人的相似——三年前在炽盟档案室见过的符号，原来早在八十年前就存在了。
“这不是普通军火交易。”他用手机拍下其中一页，画面里的仓库坐标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蛇穴”，“海因里希和九头蛇的前身有联系，你查下这个坐标现在是什么地方。”
张真源的呼吸顿了顿：“柏林墙遗址公园……等等，上个月那里发生过爆炸，警方说是燃气泄漏，但现场检测到了军用炸药残留。”
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穿制服的警员举着枪站在门口，德语呵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严浩翔迅速合上笔记本，翻身跃上铁柜顶层，皮鞋踩在金属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认得这人胸前的徽章，是德国联邦情报局的特殊行动组，专门处理历史遗留的安全隐患。
“翔哥！他们封锁了所有出口！”张真源的声音带着急颤，“我给你发了通风管道的路线图，三分钟内必须离开，否则会触发防爆门！”
严浩翔钻进通风管道时，外套被铁钩勾破了道口子。管道里弥漫着铁锈味，他摸出祖父留给他的铜制指南针——指针始终指着西南方向，和笔记本里标注的仓库坐标完全一致。这枚指南针是他十六岁生日时收到的礼物，老人临终前只说“遇到解不开的结，就跟着指针走”。
管道出口正对着警局后院的垃圾桶。严浩翔滚出来时，刚好撞见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在转移一个金属箱，箱子上的蛇形纹章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和笔记本插画里的图案分毫不差。
“放下箱子。”他摸出蝴蝶刀，刀刃在掌心转了个圈，“联邦情报局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穿风衣的男人突然笑了，用生硬的中文说：“严先生果然和你祖父一样急躁。”他掀开风衣，腰间的炸药引信正冒着青烟，“这箱‘礼物’，是海因里希留给你们严家的。”
严浩翔扑过去踹飞男人的瞬间，指南针在口袋里剧烈震动。他突然想起祖父相册里的老照片：穿军装的年轻人站在军火库前，胸前的蛇形徽章被阳光照得发亮，身边站着的纳粹军官，正是海因里希。
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时，他抱着金属箱滚进了排水沟。冰冷的雨水灌进衣领，箱子表面的温度却异常灼热，像揣着块烧红的烙铁。张真源在耳机里喊着什么已经听不清了，只有指南针的指针疯狂转动，最后稳稳指向柏林墙遗址的方向。
当严浩翔在公园的断壁残垣中找到那个隐藏的地窖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地窖门的密码锁是老式转盘，他按照笔记本里的数字组合转动——19-43-05，祖父的生日。
地窖深处的铁架上，整排毛瑟枪泛着蓝黑色的冷光。最显眼的是中央的玻璃柜，里面放着份泛黄的协议，签名处“严”字的笔锋，和他少年时练过的字帖如出一辙。
“翔哥！你没事吧？”张真源的视频通话突然弹出，少年举着刚破解的文件，“我查到了！你祖父当年是盟军卧底，假意和海因里希合作，其实是为了截获这批军火！但他后来……”
“后来他成了双面间谍。”严浩翔摸着协议上的印章，蛇形纹章被鹰徽半掩着，“他既没把军火交给盟军，也没留给纳粹。”
玻璃柜的夹层里藏着封信，是祖父用中文写的：“吾孙亲启，蛇与鹰本是同源，若无法斩断血脉，便让它沉睡。”信纸背面画着简易地图，标记着军火销毁的坐标，和马嘉祺现在所在的北海道山谷高度重合。
耳机里传来马嘉祺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我们在山谷里发现了大量炸药残留，年代久远，像是被刻意掩埋的。”
严浩翔望着地窖外初升的太阳，突然明白祖父留下的不是难题，而是选择。他将协议和信件拍照存档，按下了引爆器——地窖在震动中坍塌的瞬间，指南针的指针终于停了下来，稳稳指向东方。
“回东京。”他对着耳机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下坐标，“有些账，该和影阁算算了。”
柏林的风还带着寒意，但严浩翔走出公园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口袋里的指南针不再震动，就像祖父终于放下了跨越八十年的执念。他想起马嘉祺那枚藏着芯片的银戒，忽然觉得他们追寻的从来不是孤立的真相，而是被时光掩埋的血脉与羁绊。
“翔哥，马哥说他在安全屋煮了姜汤。”张真源的声音透着雀跃，“他还说……让你别又把外套划破了，补起来很麻烦。”
严浩翔低头看了眼被勾破的袖口，嘴角忍不住扬起弧度。远处的柏林墙遗址在晨光中泛着金光，像道被历史擦亮的伤疤。
他知道，这只是新的开始。但当蝴蝶刀在掌心转出熟悉的弧度时，严浩翔第一次确定，无论前路藏着多少秘密，总有人会和他并肩站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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