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着穿过废弃的街巷，我背着包，能感觉到芯片在里头微微发烫。苏婉的手还拉着我，她的掌心有些凉，但握得很紧。
"你感觉怎么样？"她突然问。
我看了她一眼，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苍白。我想说没事，但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胸口的蓝光又开始跳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挺好的。"我说，声音有点哑。
哥哥走在前头，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响。他时不时回头看我们一眼，眼神里带着担忧。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刚才那股力量改变的不只是我的能力，还有我的身体。
"前面有辆废弃的卡车。"哥哥低声说，"还能开。"
我们加快脚步。街道尽头停着一辆破旧的军用卡车，车门半开着，驾驶座上的座椅已经塌了。哥哥熟练地钻进驾驶室，摸索着找启动线。
我靠在车边，感觉整个人都在发抖。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游走，想要冲出来。
"林凡？"苏婉的手搭在我胳膊上。
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睛里也有点蓝光在闪。那不是反光，是真的。
"你……"我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断。
胸口的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我踉跄了一下，靠着车身才没摔倒。苏婉立刻扶住我，她的手很稳，但我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它在吞噬你。"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能感觉到。"
我想安慰她，但说不出话。那种感觉太奇怪了，像是有人在我血管里灌了冰水，又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
"快点！"哥哥在驾驶室里喊。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而是从我脑子里响起的。
"林凡，你准备好了吗？"
那是它。那股力量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几束刺眼的探照灯扫过街道，照亮了我们的位置。
"他们来了！"哥哥大喊。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站直。胸口的光还在跳动，但这次我不再害怕。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上车。"我对苏婉说。
她看着我，眼神里透着担心。但我抓住她的手，把她推上了车。我自己也爬进去，刚坐稳，卡车就猛地启动了。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地响着，车子在街道上颠簸前进。我回头看向后方，看到几辆黑色装甲车正追上来，车顶的机枪已经瞄准了我们。
"抓紧！"哥哥喊道。
车子突然加速，转了个急弯。我差点撞到车门，是苏婉拉住了我。她的手还抓着我的衣服，眼神一直没离开过我的脸。
"你真的没事吗？"她小声问。
我看着她，忽然发现她的睫毛上沾着一点灰尘，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警惕和好奇。
"没事。"我说。
但就在这时，胸口的疼痛又来了。这一次比之前更强烈，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棍在捅我的内脏。
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子往前倾。苏婉立刻扶住我，她的手臂环过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别逞强了。"她低声说，"我知道你在硬撑。"
我想反驳，但疼得说不出话。她就这样扶着我，直到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
我抬起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神有点飘忽。
"那时候你躺在废墟里，身上全是血，却还在笑。"她继续说，"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在那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
我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那时候的事我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痛，还有胸口那道发光的伤痕。
"后来我发现，你每次受伤之后都会变得更强。"她的声音有点发抖，"但我现在才知道，那是有代价的。"
卡车猛地一晃，我们俩都往后倒了一下。她的手还扶着我，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力气在减弱。
"你怎么了？"我问。
她摇摇头："没事。"
但我闻到了一股味道——不是汽油的味道，也不是血腥味，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金属气息。就像刚才在球体空间里的那种味道。
"你是不是……"我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避开我的目光："我只是有点累。"
这时，哥哥突然喊道："前面有检查站！"
我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前方路口站着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手里拿着武器。他们的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
"趴下！"哥哥喊。
我和苏婉立刻低下头。下一秒，枪声就响了起来。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该死！"哥哥骂了一句，猛打方向盘。卡车猛地拐了个弯，冲进了一条小巷。
我们被甩得东倒西歪。我的头撞在车窗上，眼前一阵发黑。等视线恢复过来，我发现自己和苏婉几乎是面对面了。
她的眼睛离我很近，我能看清她瞳孔里的蓝光。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我们之间有什么看不见的联系。
"对不起。"她突然说。
"什么？"
"如果我不是你的人类锚点，你会不会更好受一点？"
我愣住了。原来她知道。
"别胡说。"我握住她的手，"有你在，我才能控制这股力量。"
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她突然笑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说谎。"
我想说什么，但她已经松开了手。她的脸色变得更差了，嘴唇都有点发青。
"你中毒了。"我终于明白过来，"陆九渊的实验……"
她点点头："所以我要尽快找到解药。"
卡车突然急刹车，我们俩都往前冲了一下。哥哥从驾驶室探出头："前面堵死了，得换路。"
我看了看苏婉，她的状态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
"我们得找个地方歇一下。"我说。
哥哥皱眉："现在不行，他们还在追。"
"她需要治疗。"我的语气不容置疑，"现在。"
沉默了几秒后，哥哥叹了口气："好吧，前面有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
卡车调转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我扶着苏婉，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弱。
"撑住。"我说，"马上就好了。"
她虚弱地笑了笑："你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在受苦，还要照顾别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那股熟悉的蓝光又从我掌心泛起，但这次我没有控制它，而是让它顺着我们的触碰流向她。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在做什么？"
"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我说。
我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流动，但它似乎对苏婉的身体没什么作用。反而让我的胸口更加灼热。
"别浪费能量了。"她轻轻地说，"你现在的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
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也许我们都没办法完全掌控这股力量。也许这就是父亲当年选择我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
卡车终于停了下来。哥哥跳下车，帮我们打开后门。
我把苏婉扶下来，发现她的腿已经有点软了。她靠在我身上，体温有点低。
"地下三层有个维修间。"哥哥说，"那里应该比较安全。"
我们扶着她往下走。每一步都很慢，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重。
当终于到达维修间时，她已经几乎站不住了。我把她扶到墙边坐下，蹲下来看她。
"你得坚持住。"我说，"我一定会找到解药。"
她虚弱地笑了："你还是这么固执。"
我想再说点什么，但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她的力气比我想象中大。
"听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清醒，"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去找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谁？"
"就是上次在基地出现的那个。"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知道的比零号更多。"
我愣住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他……"她的话还没说完，头就歪向了一边。
"苏婉！"我立刻检查她的呼吸。
还好，还在。只是晕过去了。
我把她轻轻放平，抬头看向哥哥："你听到她说的话了吗？"
他点点头："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我也见过几次。但他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我摸了摸胸口的印记，它还在跳动，但似乎比之前平静了一些。
"我们必须找到他。"我说。
\[未完待续\]我蹲在苏婉身边，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哥哥站在门口，手里的枪还在冒烟。
"先把她放平。"他低声说。
我把苏婉轻轻放倒在地上，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我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腕，脉搏很弱，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胸口的印记又开始发烫，那种灼烧感顺着脊椎蔓延。我咬紧牙关，不让疼痛表现出来。
"你怎么样？"哥哥看我一眼。
我没说话，只是把背包拿下来。芯片还在发烫，但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我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最后半支营养剂。
"帮我按住她。"我说着，从包里翻出针管。
哥哥皱眉："这时候打营养剂没用。"
"不是营养剂。"我把针管举起来，"是陆九渊实验室里的东西。我在他办公室找到的。"
哥哥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他蹲下来，一手按住苏婉的肩膀。
我深吸一口气，把针管扎进她手臂。药液推进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几秒后，她的眼睛猛地睁开。
"醒了！"哥哥喊。
但不对劲。她的眼神太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占据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林凡，"她的声音变得奇怪，像是有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你终于准备好了。"
我的胸口一阵剧痛，印记的光瞬间亮起。我能看到蓝色的光线顺着我们的触碰流动，但这次不是从我流向她，而是相反。
"你在做什么？"我咬牙问。
她笑了，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角度："你以为你是唯一一个被选中的人吗？"
我感觉意识开始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我的记忆。那些画面……不是我的。我看到父亲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一支发光的试管。我看到陆九渊在操作台上记录数据。我看到……我自己，躺在一个透明的舱室里，身体上布满了蓝色的纹路。
"住手！"哥哥开枪了。
枪声响起的瞬间，苏婉的手松开了。她整个人瘫软下去，呼吸变得更微弱。
我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脑袋像是被炸开了一样。刚才那些画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哥哥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在读取你的记忆？"
我摇摇头："不，是在传递什么。"
我低头看着苏婉，她的嘴唇已经完全发青了。刚才那针剂不仅没救她，反而……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我说，"她需要真正的解药。"
哥哥看了我一眼："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想了想："也许。"
但我没告诉他具体内容。那些画面太混乱了，我需要时间整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苏婉。
我把她抱起来，她的头靠在我胸口，体温越来越低。
"走吧。"我说。
哥哥点点头，率先走出维修间。我跟在他后面，抱着苏婉往楼梯口走。
外面的夜风更大了，吹得人脸颊生疼。我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布，连月光都看不见了。
"车在下面。"哥哥说。
我们往下走。每一步都很重，我能感觉到怀里的苏婉在一点点失去温度。她的呼吸几乎听不见了。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林凡。"
不是从外面传来的，是从我脑子里响起的。和之前那股力量的声音不一样，这次更……熟悉。
我停下脚步。
"怎么了？"哥哥问。
我摇摇头，仔细听那个声音。它在呼唤我，但不是用语言，而是用某种更深的方式。
"有人在等我们。"我说。
哥哥立刻握紧了枪："谁？"
我没有回答。我能感觉到那个人就在附近，就在某个角落里。他没有恶意，但也不是善意。
"继续走。"我对哥哥说。
我们下了最后一层楼梯。停车场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有一点微弱的灯光。
就在这时，苏婉突然动了一下。
"等等。"她声音很轻，但很清醒。
我把她放下，蹲下来："你感觉怎么样？"
她看着我，眼神恢复正常了："我没事。"
"刚才你……"
"我知道。"她打断我，"但它现在控制不了我。"
我愣住了。
"因为你也看到了那些画面，对吗？"她轻声问。
我点点头："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是的。"她靠在墙上，"但我们现在没时间解释。"
哥哥突然抬枪："谁在那里？"
黑暗中，一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穿着黑色风衣，脸上戴着面具。
就是她说的那个男人。
"终于见面了，林凡。"他的声音很平静，"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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