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台的寒意穿透皮肤。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混着某种电子嗡鸣。
苏婉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移动。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那些红纹像是要从血管里爬出来。
"它改写了你的神经回路。"她的指甲掐进我肩膀，"现在你是活体终端。"
我想摇头，但脖子上的触须收紧了。冰冷的质感不同于之前，更像是某种生物电缆直接插进喉咙。
"别挣扎。"她突然贴近我耳边，"它正在下载原始数据。"
胸口的印记开始抽搐。那种感觉就像有人用针管抽走我的骨髓。
培养舱外的数据流重新聚拢，凝成新的怪物轮廓。
"妈妈......"
我又一次喊出这个词。这次不是失控。是故意的。
怪物的核心部位剧烈震荡。那些漂浮在深渊底部的培养体同时睁开眼，它们的胸口印记亮起幽蓝光芒。
"你疯了？"苏婉的红瞳收缩。
我没有回答。喉咙里的触须突然松开，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灼热感。像是有滚烫的液体顺着食道往下灌。
"原始代码激活了。"她咬破的嘴唇还在渗血，"但它在吞噬你！"
我能感觉到皮肤在碳化，下面不是血肉，而是流动的熔岩。整个深渊开始震动，培养舱接连爆炸。
"抓紧！"她把我按在金属台上。
我抓住她的手腕。温度高得吓人，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铁。
怪物分裂成无数数据碎片，又在半空重组。这次它的形态更接近人类，但四肢异常修长，指尖垂到膝盖下方。
"这不是逃生舱。"我的声音变了调，"是量子存储器。"
苏婉的红纹开始燃烧。我能感觉到她手上的温度在急剧上升。
"它要把整个基地上传到云端。"她擦去脸上的血，"阻止它！"
怪物的指尖突然刺穿我的胸膛。没有痛感，只有某种冰冷的数据流注入体内。
"别动。"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它在做最后的数据迁移。"
我看到母亲的脸。她在实验室里转身，手里握着蓝色晶体。那光芒和我胸口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真相。"我说。
怪物发出尖啸。整个深渊开始塌陷，但我们谁都没动。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她的红瞳映出我的脸，"你才是最初的容器。"
我想点头，却动不了。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还能看到控制面板上的倒计时：00:00:15
"闭气。"她突然捂住我口鼻，"这次是真的。"
我本能地屏住呼吸。她的手掌贴着我脸颊，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
倒计时开始闪烁。红色数字跳动，像心跳。
"林凡......"她轻声说，"你要是死了，我找谁吵架去？"
我笑了。嘴角扯开一道裂痕。血流进她掌心。
"你才不会让我死。"我含糊地说，"你连注射器都拿不稳。"
她瞪着我。红纹在瞳孔深处翻滚。突然松开手，抓起操作台上的剪刀。
"闭气！"她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狠。
剪刀扎进我胸口。不是心脏位置，是锁骨下方。剧痛炸开，但我知道这是切断数据连接的唯一办法。
她猛地拔出剪刀，鲜血喷溅在控制面板上。
"现在！"她大喊。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带着铁锈味，还有一丝她身上的消毒水气息。
怪物的躯干开始崩解。数据碎片四散，却仍试图重组。每次聚合都被更强的能量波震碎。
"它在求救。"我说。
"那就让它求去死。"苏婉的手按在我胸口，蓝光从她掌心涌出。
两股能量交汇。我的皮肤开始发光。她的红纹也亮得刺眼。
我们像是两个即将爆炸的灯泡，靠得那么近。
"你要是撑不住就放手。"我说。
"你也是。"她没松手，"别逞强。"
倒计时归零前一秒，怪物终于崩溃。数据风暴席卷整个基地，培养舱接连爆裂。
金属台开始倾斜。我们滑向边缘。
"抓紧！"她这次喊得更大声。
我没说话。只是把手攥得更紧。
她突然凑近。额头抵着我的太阳穴。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隔着皮肤传来。
"我说过要带你出去的。"她的声音很轻，"这次也算数。"
我笑了。嘴角还挂着血。
"你每次说这种话都特别假。"
"假的才需要说。"她咬牙，"真的都在做了。"
金属台彻底断裂。我们坠向深渊。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始终没放开我的手。
"闭气！"她又说了一遍。
我照做。
黑暗吞没了我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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