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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转校生

17岁未送出的那几封信

夜自习下课的铃声像根浸了温水的细针,轻轻挑断了教室里紧绷了三小时的寂静。最后一道数学大题的步骤刚在笔记本上落定,余扶苏攥着纸页的指尖还残留着笔尖划过的温热,指腹蹭过自己写的"辅助线"三个字时,忽然瞥见斜前方的林景行站起了身。

他的校服外套被随意搭在肩上,领口松垮地垂着,露出里面白色T恤的锁骨线,随着动作晃出一点利落的弧度。走廊的风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掀得他额前的碎发轻颤,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拨弄。

"那个……林同学。"余扶苏的声音像被晚风揉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尾音几乎要融进空气里。她捏着笔记本的边角,指节泛白,"早上那件事情,真的谢谢你。"

林景行正低头拉书包拉链,金属齿咬合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闻言动作顿了半秒,拉链头悬在半空,他没回头,只从喉咙里漫不经心地滚出一句:"随手的事。"

声音里还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沙哑,却像羽毛似的搔过余扶苏的耳朵。她没敢再多说,抱着笔记本快步走出教室,发尾扫过门框时,好像听见身后传来书包带摩擦的窸窣声,却没看见林景行转过身时,耳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薄红——不是那种张扬的红,是像被夕阳吻过的天际线,从耳廓根慢慢晕开,连带着脖颈都泛着点不自然的热,像揣了颗刚剥壳的糖。

他站在原地愣了两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上那个被余扶苏碰过的拉链头,冰凉的金属上仿佛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早晨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里——早读课的喧闹里,他正站在桌前读书,迷迷糊糊间听见后排林小满和人嘀咕,说余扶苏刚好像是低血糖犯了。

他猛地支起身子,抽屉被翻得"哐当"响,指尖扫过皱巴巴的辣条袋、半块巧克力、还有上周剩下的薄荷糖,最后攥出三颗水果糖,糖纸亮晶晶的。他顿了顿,突然把糖往身后一递,胳膊肘撞到陆沉的桌角:"给她。"声音硬邦邦的,像在命令。

陆沉当时还挤眉弄眼地笑:"怎么不自己去?"他却已经重新趴下,用课本挡住脸,耳根发烫:"废话多。"

"走了,林大少爷,魂被勾走了?"陆沉从后面撞了他一下,视线在他发红的耳朵上打了个转,促狭地吹了声口哨,"刚那声'林同学',听着比你妈做的糖醋排骨还甜吧?甜得能齁死人。"

林景行猛地回神,把书包甩到肩上,带起的风差点掀翻旁边的课桌。他恶狠狠地瞪陆沉:"闭嘴。"

回宿舍的路上,晚风卷着篮球场的青草味扑过来,混着远处小卖部飘来的烤肠香。林景行却觉得浑身燥热,像揣了个小火炉。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鞋跟碾过石子发出"咯吱"声,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余扶苏说话的样子——她的刘海被风吹得有点乱,几缕贴在额头上;说话时会下意识咬下唇,左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连说"谢谢"时都带着点小心翼翼,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你说她怎么现在才谢我?"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困惑,脚边的石子被踢得更远了。

陆沉翻了个白眼,双手枕在脑后:"你一整天逃学去打游戏,人家总不能追去网吧道谢吧?"他想起下午在网吧找到林景行时,那家伙正对着电脑屏幕蹙眉,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右下角却偷偷开着个小窗口,放着余扶苏的照片。

宿舍门"砰"地被推开,林景行把书包往床上一扔,整个人扑到床垫上,弹簧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重复:"林同学……她叫我林同学哎。"

尾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发现的雀跃,像个偷到糖的小孩,声音里还裹着点奶气。

陆沉靠在书桌边,看着平时在学校里走路都带风、连教导主任都敢怼的人,此刻像条没骨头的鱼瘫在床上,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忍不住扶额:"她不就说了句林同学,你至于吗?脸都要埋进枕头里了。"

"怎么不至于?"林景行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吓人,像落了两颗星星,"她以前都叫我林景行,要么就低着头不说话,今天主动叫我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指尖触到滚烫的温度,又像触电似的缩回来,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陆沉简直没眼看。谁能想到,那个在篮球场上把对手防得毫无还手之力、进球后会对着观众席挑眉的林景行;那个在年级大会上被点名批评还能对着主席台上冷笑的林景行,会因为女生一句礼貌的称呼,激动得像只摇尾巴的大型犬,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

"你还记得前几天吗?"陆沉抱臂看着他,语气里满是调侃,"人家余扶苏不小心把牛奶洒在你校服上,你脸臭得像谁欠了你八百万,差点把人家吓哭。现在就一句'林同学',你魂都飞了?"

林景行的脸僵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辩解:"那不一样!上次是她理亏,这次是她主动跟我示好……不对,是道谢!"他越说越乱,索性抓起枕头往陆沉身上砸,"你懂个屁!"

枕头软绵绵地落在地上,陆沉弯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语气恨铁不成钢:"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有人下午逃学,其实是怕待在教室,被人家发现自己对着她傻笑。"

林景行的耳朵更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连耳根都红透了。他翻身面朝墙壁,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闷闷地说:"要你管。"

窗外的月光爬进宿舍,像打翻了的牛奶,淌在林景行露在外面的耳尖上。那抹红还没褪去,反倒被月色衬得更明显,像雪地里开出的小红花。陆沉看着他紧绷的脊背,突然觉得好笑——这家伙平时在学校里装得像座冰山,谁碰谁倒霉,背地里却会因为一句称呼辗转反侧,连藏在枕头下的那颗柠檬糖都舍不得吃,糖纸被摩挲得发皱起毛,边角都卷了起来。

"行了,"陆沉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明早数学课,你打算继续装睡,还是……"

"闭嘴!"林景行猛地转过身,脸颊还泛着点热意,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星,"我明天早上要早点去教室。"

陆沉挑眉,故意拖长了调子:"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大少爷要早起了?"

"她数学笔记做得好,"林景行别过脸,看向窗外的月亮,声音低了半度,像蚊子哼哼,"我……我想借来看。"

月光漫过他泛红的耳尖,落在那本被他小心放在床头的练习册上。封面上还留着余扶苏清秀的字迹,"数学"两个字写得圆圆的,像她本人一样可爱。陆沉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林景行,你真是没出息到家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被用力扔过来的抱枕,和少年带着点羞恼的低吼:"滚!"

宿舍里的灯光昏黄,将两个少年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无奈地摇头,一个背对着床沿,手指却悄悄蜷起,像是握住了什么比星光更珍贵的东西。走廊里传来其他宿舍关门的声响,混着远处隐约的蝉鸣,林景行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嘴角又悄悄勾了起来——原来被人叫一声"林同学",是这种感觉啊,像喝了口加了蜜的柠檬水,酸溜溜的,又甜得让人想再尝一口,连带着夜风都变得甜甜的。

清晨的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斜斜地切进教室,在课桌上投下长条状的光斑,连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染上暖融融的色泽。林景行破天荒地踩着早读铃进了教室,帆布书包带在肩上晃出轻浅的弧度,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第一时间就黏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余扶苏正低头写数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晨光漫在她发顶的碎发上,像撒了层细糖,连耳后那点绒毛都看得清晰。

他攥着书包带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出浅白,脚步放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刚要往自己座位走,讲台上的班主任突然清了清嗓子:“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

班主任侧身让出身后的男生,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领口袖口都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身形清瘦如竹,鼻梁上架着副细框银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揉碎的星光。他微微颔首,脖颈弯出干净的线条,声音干净得像山涧清泉淌过青石:“大家好,我叫周宴。”

没有多余的客套,甚至连笑容都浅淡得近乎疏离,却莫名让人移不开眼。林景行皱了皱眉,后槽牙悄悄咬紧——这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明明看着温和无害,眼神扫过教室时,却藏着点不容忽视的锐利,像蛰伏的鹰隼在打量领地。

“周宴同学是全国奥数竞赛金奖得主,”班主任的语气带着藏不住的骄傲,指节叩了叩讲台,“以后就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了。余扶苏,你旁边不是有空位吗?周宴就坐你那儿吧,你们俩正好能互相探讨学习。”

“哐当”一声,林景行书包上的金属挂饰撞到桌角,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突兀。他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钉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周宴走到余扶苏旁边,看着余扶苏闻声抬起头,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轻颤,随即露出礼貌的浅笑,声音软软的:“你好,周宴,我叫余扶苏。”

“你好。”周宴放下书包,动作轻得几乎没声音,拉开椅子时甚至特意抬了抬,避免发出摩擦声。他坐下时,目光不经意扫过余扶苏摊开的数学练习册,突然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其中一道几何题上:“这道题的辅助线做法,好像可以简化。从这个顶点引垂线,其实能直接构成全等三角形。”

余扶苏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小灯笼,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真的吗?我昨天想了好久,一直卡在怎么证明对应角相等……”

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窸窣,却像根淬了火的针,精准地扎进林景行的耳朵里。他闷闷地坐到自己座位上,后桌的陆沉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背,压低声音笑:“怎么了?昨天不是还拍着胸脯说要去借笔记?这会儿脚灌铅了?”

林景行没吭声,铅笔在草稿纸上狠狠戳出个小洞,黑色笔芯断在纸页里。他坐在斜后方,视野正好能框住余扶苏和周宴凑在一起的侧脸——周宴低头说话时,眼镜片偶尔会蹭到余扶苏的练习册;余扶苏点头时,发梢扫过周宴的手背,那截手腕白得晃眼;甚至能看见周宴拿起笔,在她本子上画出的辅助线又快又准,余扶苏的嘴角一直弯着,是他很少见到的轻快模样。

明明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互动,落在林景行眼里却刺得慌,像有只猫爪在心里挠,又痒又躁。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刚在黑板上写下例题,林景行就“唰”地举起了手。他昨晚对着余扶苏那道题琢磨了半宿,连怎么装作不经意提问、怎么引导她说出解题思路都想好了,就等这一刻——假装自己也卡在这里,说不定能听到她跟着讨论几句,哪怕只是一句“我觉得林同学说得对”也好。

“林景行,你说。”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

他刚要开口,喉咙里的话都到了嘴边,斜前方突然传来周宴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老师,关于这道题的变式,我有个疑问。”

周宴站起身,校服领口的扣子系得一丝不苟,语速平稳地提出一个更复杂的延伸问题,连老师都愣了愣,扶着黑板的手顿了顿:“如果将条件中的二次函数换成三角函数,辅助线的构建逻辑是否需要推翻重来?比如引入参数方程的话,会不会更简洁?”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都低了下去。余扶苏睁大眼睛,手里的笔停在半空,瞳孔里映着黑板上的函数图像,显然被这个问题牢牢吸引了。老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很有深度,周宴同学果然厉害……余扶苏,你平时对函数变换掌握得不错,说说你的看法?”

余扶苏立刻低下头,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起来,铅笔尖在纸上划出急促的沙沙声,完全忘了林景行还举着手。林景行的胳膊僵在半空,像被晒蔫的叶子,悻悻地放下时,指节捏得发白,连指腹都嵌进了掌心。他看着周宴坐回座位,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嘴角似乎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只刚偷到腥的猫,正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

一上午都是这样。林景行找了三次机会,想凑到余扶苏旁边。课间时他特意翻出最复杂的那页练习册,装作偶遇走过去,刚弯腰说“余扶苏,这道题的步骤……”,周宴就恰好从抽屉里拿出本竞赛题集,侧头看向余扶苏,声音自然得像呼吸:“扶苏,你看这个积分公式的推导过程,是不是和昨天那道题的思路相通?都是用换元法简化变量。”

“扶苏”?他居然叫得这么亲热!林景行的火气“噌”地窜上来,像被点燃的炮仗,差点炸出声。可抬头时,却见余扶苏已经接过周宴的本子,指尖划过纸页,认真地说:“我看看……哎,真的!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昨天卡了好久的地方突然通了!”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注意到林景行黑沉沉的脸色。林景行攥着练习册的手松了又紧,最后只能转身回座位,后背撞到桌角都没感觉,满脑子都是“扶苏”那两个字,像根刺扎得生疼。

午休时,林景行绕了远路去校门口的便利店,特意买了两杯冰镇的柠檬味汽水,攥在手里冒着凉气,瓶身的水珠打湿了手指。他看见余扶苏正从书包里拿出便当盒,粉色的保温袋上印着小兔子,便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装作不经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汽水:“刚好多买了一瓶,你……”

话没说完,周宴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个日式风的精致保温盒,木质盖子上还刻着樱花纹样。他打开盒子,里面的寿司摆得像艺术品,牛油果军舰的绿色、三文鱼的橙红、鳗鱼的酱色错落有致,连米饭都透着莹润的光泽:“我妈做了些寿司,不介意的话一起吃?”

他的目光落在余扶苏的便当盒上,又转回来,笑得温和无害:“扶苏好像喜欢吃鳗鱼的,我多带了几个,阿姨说这个酱汁配米饭最好吃。”

余扶苏惊讶地抬头,睫毛眨了眨:“你怎么知道?”

“昨天看你在食堂买过鳗鱼饭团,”周宴的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认识了很久,夹起一个鳗鱼寿司递过去,“尝尝看,比食堂的酱浓一点。”

林景行手里的汽水瓶被捏得变了形,冰凉的水珠顺着指缝流进袖口,激得他打了个寒噤。他看着余扶苏接过寿司,小口咬下去时眼睛弯成了月牙,看着两人边吃边讨论下午要交的物理卷子,周宴甚至记得她上次说不懂的那个磁场偏转问题,特意带了本例题详解。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边,画面和谐得刺眼。林景行突然觉得手里的汽水又酸又涩,气都透着股柠檬皮的苦味,难以下咽。他转身往垃圾桶走,“哐当”一声把两瓶汽水扔了进去,易拉罐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突兀,余扶苏抬头看过来时,他已经背过身,快步走回了座位。

陆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叹了口气:“放弃吧兄弟,你这level,跟人家奥数天才没法比。人家记得她爱吃什么,懂她卡壳的题,你呢?除了会瞪人还会干嘛?”

“谁说我要比了?”林景行梗着脖子反驳,耳根却悄悄红了,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不由自主地追着余扶苏的身影,“他就是故意的!你看他那眼神,分明是在跟我较劲!”

下午的自习课,林景行做了最后一次尝试。他翻遍了物理竞赛题集,挑了道涉及大学物理知识的超难题目,确保自己琢磨不明白的同时,余扶苏大概率也需要费点功夫。他深吸一口气,捏着练习册走到余扶苏桌前,还没站稳,就听见周宴轻描淡写地开口,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道题涉及量子隧穿效应,高中课本里没讲过,其实用波函数图像更直观,我给你画个能级示意图吧。”

他说着拿起笔,手腕转动间,流畅的曲线就在草稿纸上铺开,像画家勾勒风景般轻松。余扶苏“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纸页:“你连这个都懂?上次物理老师提了一句,说超纲就没细讲,我一直很好奇!”

“略知一二。”周宴的嘴角终于扬起明显的弧度,阳光透过镜片,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其实和你上次做的势垒穿透题原理相通,只是把经典力学换成了量子力学……”

林景行站在旁边,像个多余的摆设,连影子都显得碍眼。他看着余扶苏专注的侧脸,看着她偶尔抬头时,眼里映着的全是周宴笔下的线条,看着两人凑在一起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都快要交缠在一起,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带着疼。

原来有些人的出现,真的会像一阵风,轻易就吹散你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把你精心准备的一切都吹得七零八落。

放学铃响时,周宴收拾好书包,拉链拉得又轻又快。他对余扶苏说:“明天见,我帮你带了本关于数论的书,里面有你上次说感兴趣的哥德巴赫猜想证明思路。”

“谢谢!太麻烦你了!”余扶苏的声音里满是期待,眼睛弯得像盛了星光。

林景行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脚步沉甸甸的,像灌了铅。陆沉跟在他身后,听他低声骂了句脏话,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像只被抢了骨头的小狗。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景行踢飞脚边的小石子,石子滚了几圈,“噔”地撞在一棵香樟树下——那是昨天晚上,他反复回味“林同学”三个字的地方,树皮上还留着他用指甲刻下的浅痕。

今天的风好像真的变了方向,卷着操场的尘土往脸上扑,吹得人心里空落落的。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揣着颗柠檬糖,是那天余扶苏放在他桌上的那颗,糖纸被摩挲得发皱起毛,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甜丝丝的回忆里,突然掺进了太多酸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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