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书嫣细细读着刚拿到的信,是她的丈夫张亦珩寄来的。
宋书嫣指尖划过信纸上的字迹,笔锋沉稳,带着张亦珩惯有的笔迹,带着军人的硬朗,横平竖直间皆是沉稳。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笔画里,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柔和,像窗外这场雨,冲淡了往日的冷硬。
窗外正下着小雨,风吹落几片花瓣,给京中的景色添了几份柔和。
她将信纸折好,放回素色信封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沿。
一年前那场雨里的景象还在眼前——

那时韭莲花开得正茂,正好那日宋书嫣得闲。
她正坐在矮凳上,整理着花店后院的花圃,给新收的韭莲分盆。
花苗是上周从城郊老花农手里挑的,根须白净,带着刚从田里刨出来的湿泥气,她用竹片小心翼翼地剔去粘连的土块,指尖沾了些凉意。
初夏的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在“书艺花坊”的玻璃门上,溅出细碎的水花,转眼就连成一片灰蒙蒙的帘幕。
宋书嫣没慌,先伸手将最靠外的几盆绣球往屋檐下挪了挪——那是今早刚到的新品,浅蓝与淡紫渐变的花瓣最怕涝。
“阿姐!赶紧搬进来吧,这雨看着不小!”店里的伙计阿香抱着一摞防水布,慌慌张张地从店里跑出来,辫子上还沾着片不知从哪蹭来的茉莉花瓣。
这绣球是她特意让阿香搬出去晒的,这会偏巧淋了雨。
宋书嫣“别急。”
宋书嫣的声音清清淡淡,像雨丝划过青石板,
宋书嫣“先把门口的鲜切花拢到推车里,根茎包好防水纸,搬到内间冷柜旁。”
宋书嫣“盆栽先挪到屋檐下,实在不行再往里收,外面淋雨总比挤在店里闷坏强。”
她说话时,手上的动作没停。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将散落的花束归拢,用宽胶带快速缠紧防水纸,动作利落。
阿香看着她将一盆盆花安排得妥帖,原本慌乱的心也定了下来,转身就去拉遮阳棚。
雨势渐大,砸在屋檐上噼啪作响。宋书嫣把所有活计弄好时,裤脚已被飞溅的雨水打湿了一片。
“阿姐,鲜切花都收好了。”阿香擦着额头的汗,声音里还带着点未散的慌张,“这鬼天气,早上还晴着呢。”
宋书嫣点点头,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宋书嫣“没事,绣球喜湿,这点雨伤不了根。”
她转身往店里走,玻璃门上的水痕被她的肩膀蹭出一道印子,
宋书嫣“你去把后院的排水口再通一通,别积了水。”
目光落在韭莲上,花瓣不知何时溅了泥土,她轻轻蹲下,用指尖将泥沙拂去。
又拿起阿香搁在一旁的银剪,咔嗒几声,将旁逸斜出的花枝修剪整齐。
雨幕里,花与她的身影,都浸在一片温润的水汽里。
挂在门口的风铃声作响,终于迎来了这场大雨里的第一位客人。
宋书嫣“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