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嫣屈膝行了个礼,目光与他对上时,发现他眼底竟没什么探究,倒像是在看一个寻常的陌生人。
宋书嫣“张司令客气了。”
她的声音依旧清淡。
宋明远忙招呼着入座,话里话外都是客套。
张亦珩话不多,大多时候只静静听着,偶尔应一两句。
宋书嫣只在一旁听着,其余便是给二人沏茶,或是回几句。
张亦珩“这花是韭莲?”
张亦珩看向那两盆韭莲,眼中带着笑意。
“这些花是小女带来的,她说韭莲经得住风雨,开得泼辣。”宋明远见他留意,笑着搭话。
张亦珩抬眼看向宋书嫣,她正端着茶杯,指尖轻按杯沿。
宋书嫣“张司令也认得这花?”
张亦珩笑着点头,
张亦珩 “嗯。家弟办公地里也摆了一盆,所以认得。”
宋明远趁机接话:“看来这花与张家倒是有缘。书嫣平日里就爱摆弄这些,性子也像这韭莲,看着文静,实则韧着呢。”
宋书嫣垂眸,将沏好的茶轻轻推到两位面前。
宋书嫣“家父说笑了。”
张亦珩的目光落在她搭在膝头的手上。
指腹带着薄茧——那是常年侍弄花草留下的痕迹,与他自己握枪磨出的厚茧截然不同,却同样透着股沉静的力量。
张亦珩“时辰不早了,婚期定在下月初六,日子是我让人算的,宜嫁娶。”
张亦珩放下茶杯,语气直接,没有多余的铺垫,
张亦珩“宋小姐若觉得不妥,可再议。”
宋书嫣抬眸,正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很坦诚,没有世家子弟的轻佻,倒像在商议一桩再寻常不过的军务。
宋书嫣“并无不妥。”
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半分波澜。
张亦珩“军务在身,不便久留。”
他站在门口,军帽拿在手里,阳光照在他发梢,
张亦珩“下月六日,我来接宋小姐。”
张亦珩起身告辞,这场会面比预想中更简短。
不会儿裁缝铺的师傅上门量体裁衣。
裁缝师傅提着沉甸甸的木箱进门时,宋明远正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礼单,见了人便笑着招呼:“王师傅,劳你跑这一趟。”
王师傅是京里有名的“锦绣裁坊”的掌事,手上出过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喜服,见了宋书嫣便笑着作揖:“宋小姐生得好体态,这喜服定能做得锦上添花。”
宋书嫣站在堂中,任由软尺在腰间、肩颈间游走。
“小姐肩窄,腰节分明,做圆领的款式最显气质。”王师傅拿着粉笔在样纸上快速勾勒,“张司令那边也让人送了尺寸来,是标准的军装尺码,肩宽腰挺,配小姐正合适。”
宋明远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点头:“都听王师傅的,用料拣最好的来,别省着。”
量完尺寸,王师傅收好东西告辞。
宋明远看着女儿身上那件素色旗袍,忽然叹了口气:“书嫣,委屈你了。”
宋书嫣转过身,指尖拂过旗袍上绣着的缠枝莲纹,
宋书嫣“爹,谈不上委屈。”
母亲生前便嘱咐要好好照顾父亲,母亲死后,父亲也没有再娶,对她已是不薄。
宋书嫣“母亲走前最惦记您,如今能为家里分些担子,是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