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宋书嫣站起身，将信随手放柜台内侧，用进货单压住。

宋书嫣“张司令客气了，随便看看吧。”

她指了指旁边花架，

宋书嫣“刚到些洋桔梗，颜色很新。”

张亦珩没动，目光落在柜台角落——那里摆着个小陶盆，栽着株刚冒芽的韭莲，是前几日分盆剩下的。

张亦珩“这株风雨花，是那日见过的品种？”

宋书嫣点头，

宋书嫣“嗯。分盆时多出来的，想着养着看看。”

他走近两步，视线从韭莲移到她脸上，语气听不出情绪：

张亦珩“收到信了吗？”

宋书嫣指尖在柜台边缘轻点，坦然应道：

宋书嫣“收到了。多谢张司令费心，只是我这里并无短缺。”

她顿了顿，

宋书嫣“只是，您知道的，我是这家花坊的主人。”

张亦珩“嗯。家中事务有李叔管理，不用操心。”

张亦珩看着她平静的眉眼，忽然抬手，指腹碰了碰陶盆边缘，带起一点泥土潮气。

张亦珩“婚期将近，若有任何需要，不必客气。”

他的声音比信上字迹更沉，

张亦珩“毕竟，往后便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三个字说得平淡，却像颗小石子，在宋书嫣心底漾开细微波纹。

她垂眸看着那株刚冒芽的韭莲，轻声道：

宋书嫣“我知道了。”

风从门外溜进来，拂动柜台上的进货单，也吹动张亦珩长衫下摆。

他没再多说，转身看了看盛放的花束，最后停在一束白色铃兰前。

张亦珩“这个，帮我包起来。”

宋书嫣应声拿起那束铃兰，素色棉纸在她手中折出利落的棱角，银剪“咔嗒”一声剪断过长的花茎。

宋书嫣“铃兰的花期短，回去插在浅水里，能多放几日。”

张亦珩看着她的动作：

张亦珩“无妨，看着清爽。”

他接过包好的铃兰，问：

张亦珩“多谢，多少钱？”

宋书嫣报了个数，目光落在他递来的银元上，指尖捏起时，听见他说：

张亦珩“婚期前，我会让人来接你去试喜服。”

她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

宋书嫣“不必麻烦，尺寸那日王师傅已量过。”

张亦珩“总要合身才好。”

张亦珩掂了掂手中的铃兰，

张亦珩“就定在后天下午，我让司机来花坊接你。”

语气是商量，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宋书嫣没再推拒，只点了点头：

宋书嫣“好。”

他没多留，拎着铃兰转身出门。

风铃轻响时，宋书嫣瞥见他长衫后摆沾了片细碎的茉莉花瓣——许是刚才站在花架旁蹭到的。

她坐回柜台后，把信原原本本的放好。

指尖拂过被风掀起的进货单，顺势将未核对完的单据理齐。

窗外的阳光移得更斜了，照在那株小韭莲的嫩芽上，泛出浅绿的光。

宋书嫣拿起喷壶，对着陶盆细细浇了些水。

“阿姐，我回来啦！”阿香的声音伴着风铃响一起涌进来，她手里拎着个油纸包，辫子上还别着朵粉色的小雏菊，“你看我带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