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试喜服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午后的阳光正好，张府的汽车停在花坊门口，黑色的车身映着玻璃门上的“书艺花坊”字样。

宋书嫣关好店门，阿香在里面挥着手：“阿姐，路上小心。”

宋书嫣“嗯，你看好店。”

她说完便转身坐进了车里。

到了裁缝铺，王师傅正拿着烫斗在整理白纱，见她进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宋小姐可算来了，这喜服就等你上身看效果呢。”

宋书嫣走进试衣间，换上那身白色西式婚服。

裙摆蓬松，领口缀着细小的珍珠，料子垂坠顺滑，贴合身形却不紧绷。

王师傅在一旁来回打量，不时伸手调整裙摆：“我就说宋小姐穿这一身准好看，腰身再收一点点就更完美了。”

王师傅的话音刚落，隔壁试衣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宋书嫣正对着镜子整理袖口，余光瞥见个人影，转过身时，脚步微微一顿。

来人穿着一身改良式军便服，身形挺拔，见她看来，先是礼貌颔首：

张艺兴“宋小姐，打扰了。”

是张亦珩的弟弟张艺兴。

宋书嫣认出他来，在报纸常见到。

报纸上的他穿着笔挺军装，肩章上的星徽很是显眼——那时便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年轻司令，报道里说他在南方防线立过功。

宋书嫣“张二司令。”

她声音平静，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服装上——和自己身上的婚服是同一系列西式款式，布料挺括，剪裁合身。

王师傅见状，忙笑着打圆场：“张二司令是来替张司令试婚服的，张司令临时有军务外出，实在抽不开身。恰好张二司令今日在。”

张艺兴抬手理了理领带，动作自然：

张艺兴“家兄让我代他来看看，顺便把尺寸再确认一下。”

他的视线从宋书嫣的婚服上扫过，没有过多停留，只道：

张艺兴“这套很合适。”

宋书嫣垂眸，指尖轻轻拂过裙摆上的珍珠缀饰：

宋书嫣“多谢。”

王师傅在一旁拿着软尺，在张艺兴的西装袖口处量了量：“张二司令这尺寸和张司令差不离，稍改改就能用。”

张艺兴应了声，目光落在镜子里宋书嫣的身影上，又很快移开，看向窗外。

宋书嫣没说什么，王师傅已经拿着粉笔在她的裙摆内侧做了个小记号：“宋小姐转个身我看看后背。”

她依言转身，身后的拉链贴合得正好，王师傅满意点头：“就这么定了，改好后让下人送去府上。”

张艺兴这时已经脱下西装外套，递给旁边的学徒：

张艺兴“那我先回去复命了。”

他看向宋书嫣，微微颔首：

张艺兴“宋小姐慢试。”

宋书嫣“慢走。”

宋书嫣应道。

张艺兴离开后，王师傅又在裙摆处做了几处小调整，嘴里念叨着：“张司令也是赶巧，偏这时候有差事，还好有二司令帮忙。”

宋书嫣对着镜子看了看整体效果，白色的裙摆衬得她肤色愈发清透。

宋书嫣“麻烦王师傅了。”

她说。

“不麻烦不麻烦，”王师傅笑得一脸褶子，“这可是大喜事，我得多上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