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谢明漪刚把雏菊图样描完，笔尖还沾着点炭灰，就兴冲冲地抬头想递给宋书嫣看，手腕却被她轻轻按住。
宋书嫣“明漪，”
宋书嫣目光落在画纸上的雏菊，话锋却转了方向，
宋书嫣“你上次说城南那家颜料铺有新到的石绿，我想着给香包绣边能用得上。”
宋书嫣“你要是得空，能不能跑一趟问问价格？要是太贵，咱们就还用之前的靛蓝，不打紧的。”
谢明漪眼睛瞬间亮了，立刻把画笔往笔筒里一插。
谢明漪“我去我去！正好我也想看看他家新出的胭脂色，说不定能给你画彩色雏菊用！”
谢明漪起身往外走，又回头冲两人扬声叮嘱了句 ，
谢明漪“你们等我好消息。”
她掀开门帘就跑了出去。
门口的风铃被风掀得叮当地响了一阵，伴着她渐远的脚步声，很快便归于安静。
屋里只剩宋书嫣和张艺兴两人时，宋书嫣才收回落在门帘上的目光。
看向张艺兴，却没先开口，只是静静等着他说话。
张艺兴的目光落在柜台上那支还沾着炭灰的画笔上，笔杆上的颜料印子还新鲜着。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从怀里摸出那个铁皮盒子。
盒身在晨光下泛着光，边角被磨得有些发亮，显然是常揣在身上的。
他指尖捏着盒边，轻轻将盒子放在宋书嫣面前，桌面被碰得发出一声极轻的响。
他没有立刻打开盒子，而是先伸手碰了碰盒盖。
张艺兴“前阵子给你写的那些信，说哥在前线一切都好，还有每次去看奶奶，跟她比划‘哥很快就回来’……都是假的。”
宋书嫣垂眸看着那只铁皮盒，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指甲轻轻掐进掌心，却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张艺兴的指尖移到盒扣上，“咔嗒”一声轻响，盒盖弹开。
里面那支暗银色钢笔静静躺着，笔帽上的兰花刻纹在光下格外清晰——正是她去年寄的。
张艺兴“哥是在南方的梅雨季没的。当时暴雨冲垮了阵地，部队被冲散，通讯断了整整三天。”
张艺兴“我们找到他的通讯兵时，才知道他为了掩护伤员撤退，留在了最后……等我们再赶过去，只看见……”
他的声音顿住，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小布包——布包是深灰色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
他将布包轻轻推到宋书嫣面前。
宋书嫣伸手展开，几片深绿色的军装碎片露出来，碎片边缘还残留着暗红的痕迹，那颜色早已干涸，却依旧刺眼得让人呼吸一滞。
张艺兴“军里按‘战死’报的，只是一直没找到遗体。”
张艺兴“我怕奶奶受不住，她年纪大了，又听不见说不出，要是知道哥没了，我怕她……”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宋书嫣，眼底只有坦诚的愧疚。
之前刻意维持的沉稳像是裂开了一道缝，能看见藏在底下的脆弱。
那是强撑了许久的疲惫，也是怕亲人受伤的无措：
张艺兴“我也怕你……怕你刚从之前的乱局里安稳下来，又要面对这些糟心事。”
张艺兴“所以一直瞒着，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可越瞒越觉得，是我太自私了，不该让你活在假的安稳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