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被他轻轻放在碎片旁,金属笔身与布片接触,发出极轻的“嗒”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张艺兴“我知道这种事瞒不住多久,也不想再骗你了。”
张艺兴“往后家里的事,奶奶的情绪要照顾,还有哥没办完的那些物资转运的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
张艺兴“我一个人撑着,总怕有疏漏,也总怕辜负了他的托付。”
他的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
张艺兴“你要是想怨我瞒了这么久,我认。”
张艺兴“要是你觉得往后不想再沾这些风险,想安安稳稳守着花坊,我也不怪你——毕竟这本就不是你的责任,是我们张家的事。”
说完,他没再说话。
屋里很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衬得这坦诚的剖白,更显沉重,却也更显真切——像是蒙在两人之间的一层薄纱被掀开,露出了底下最真实的牵挂与担当。
宋书嫣的目光先落在那几片碎片上。
她没急着说话,只是把它们拢在一起。
直到视线扫过旁边的钢笔,她心中一动。
那时两人的交集,不过是新婚夜几句关于 “各守本分” 的对话,再就是后来断断续续的书信。
他信里写南方的梅雨季,写营里战士种的野菊,写奶奶寄去的腌菜在罐里结了霜,字里行间都是军人的沉稳。
却偶尔会在末尾添一句 “花坊的茉莉该开了吧”,像极了陌生笔友间的随口寒暄。
她原以为还能有更多这样的 “寒暄”,却没成想,最后留在手里的,只有几片染了暗红的军装碎片。
喉间轻轻发紧,她却没抬眼,只是把钢笔放回铁皮盒,与碎片并排摆好,盖盒时的 “咔嗒” 声,像是给这段短暂的 “笔友情分” 轻轻落了个句点。
宋书嫣“我不怨你。”
宋书嫣的声音很轻,却比往常更稳。
她终于抬眼看向张艺兴,眸子里没有泪意,只有一种被风吹过的平静。
宋书嫣“奶奶年纪大了,听不见也说不出,要是知道了,怕是连院里的花都会忘了浇。”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袖口,
宋书嫣“你瞒着,是为了她好,我懂。”
至于张亦珩,她没说 “难过”,也没说 “可惜”,只淡淡提了句:
宋书嫣“前几日做香包,还想着等他回来,送他两串艾草的 —— 他信里说南方潮气重,总犯关节疼。”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把铁皮盒轻轻推到桌角,避开了那些刺眼的军装碎片。
将眼底那点转瞬即逝的怅然压下去 —— 不是不痛,只是这种痛,更像某天翻开旧信笺时,突然发现再也收不到新回复的空落,淡却绵长,却不至于让她乱了分寸。
抬眼时,她正好对上张艺兴的目光,他眼底还带着等待回应的紧张。
宋书嫣“怨不起来。”
她缓缓开口,语气比刚才更稳了些,
宋书嫣“你我都知道,他不是故意食言。”
宋书嫣“只是这世道,总有人要把没说完的话、没做完的事,留给旁人接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