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叮铃”响得急促,像是被人带着风撞开的。
谢明漪拎着个鼓囊囊的油纸包闯进来,发梢还沾着街面的尘土,几缕碎发贴在额角。
手里的颜料罐没盖紧,晃得“叮当”响,溅出几点石绿在袖口——一看就是刚跟人争执过,气还没顺。
谢明漪“书嫣!可气死我了!”
她把油纸包往柜台上“墩”得一声响,指节都带着劲:
谢明漪“城南那家颜料铺简直黑心透顶!”
谢明漪“石绿比上月涨了两倍不说,我捏了点试色,居然掺了滑石粉,涂在纸上都发灰!”
谢明漪“我跟掌柜吵了两句,他倒横得很,说‘爱买不买,全城就我家有’——你猜怎么着?”
谢明漪“我转头去巷尾那家小铺子,居然淘着剩下半罐正经矿研的石绿!”
谢明漪“就是贵了点,可颜色正得很,涂在布上肯定鲜亮!”
说着她就兴冲冲地去解油纸包的绳结,指尖刚勾住麻绳,动作却突然顿住——屋里太静了。
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蓝花楹的“沙沙”声,连她自己的呼吸都显得格外响。
往常这时候,阿香早该凑过来,扒着柜台问“谢小姐是不是跟人吵架啦”“石绿是什么颜色呀”。
宋书嫣也会笑着接话,说“贵点没事,绣在香包上好看就行”。
可现在,宋书嫣坐在柜台后,指尖轻轻搭在一个深灰色的铁皮盒上。
指腹摩挲着盒边,脸色比刚才她走时沉了不少,连眼尾都没了往日的柔和。
张艺兴还站在窗边,眼底的青影像是又深了些,连看向窗外的目光都透着股散不去的沉郁。
谢明漪手里的油纸包“啪嗒”一声落在桌上,刚才的火气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消了大半。
她放轻脚步凑过去,声音都软了,带着点不确定:
谢明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刚才吵着你们了?”
目光扫过桌角的铁皮盒,又瞥见宋书嫣指尖那点若有若无的红痕。
不是她常沾的颜料,颜色偏暗,倒像是蹭到了什么干涸的印记。
心里“咯噔”一下,她忽然想起前几天谢砚之信里提过的“南方战事吃紧,前线伤亡渐多”。
声音都带了点颤:
谢明漪“是……是我哥那边出问题了?”
谢明漪“还是……还是送物资的路被查了?”
宋书嫣抬眼,见她眼圈都有点红,睫毛颤得厉害,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尽量放平缓:
宋书嫣“不是砚之,别担心他。是亦珩,张亦珩。”
谢明漪“大司令?”
谢明漪猛地愣住,眼睛睁得圆圆的,手里还攥着半根麻绳。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都变了调:
谢明漪“他……他怎么了?”
谢明漪“之前你不还跟我说,收到他从南方寄来的字条,说一切都好吗?怎么突然……”
张艺兴从窗边转过身,
张艺兴“是我仿的字迹,字条也是我写的。”
他顿了顿,声音比刚才对宋书嫣说时更沉,
张艺兴“家兄在南方掩护伤员撤退时,没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