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漪手里的麻绳“啪”地掉在地上。
她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角的铁皮盒,像是没听懂张艺兴的话。
谢明漪“没……没能回来?”
她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发飘,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柜台边缘,
谢明漪“怎么会呢?前阵子李叔还说,南边只是小冲突,报纸上都写‘局势可控’……”
宋书嫣起身,从暖房端来一杯刚沏好的菊花茶,轻轻放在她面前:
宋书嫣“先喝口茶,缓一缓。”
茶盏的温度透过瓷壁传到谢明漪指尖,她却像是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
眼泪“啪嗒”一声落在杯沿,晕开一小片水渍。
谢明漪“我哥前儿还跟我提,说大司令在前线指挥,把伤员护得妥帖,怎么就……”
她抬手抹了把脸,眼泪却越抹越多,
谢明漪“他还那么年轻,奶奶还在等他回家……”
张艺兴站在原地,喉结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窗外的风掀起蓝花楹的叶子,簌簌地响,像是在替谁轻轻叹息。
宋书嫣抽了张帕子递给谢明漪,目光落在她袖口溅到的石绿颜料上——刚才还鲜活的颜色,此刻瞧着竟有些刺眼。
宋书嫣“砚之那边,你暂时别跟他说。”
宋书嫣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宋书嫣“他在南边办事,分心不得。”
宋书嫣“等这边安顿好了,再找机会告诉他。”
谢明漪点点头,用帕子捂着嘴,肩膀轻轻耸动。
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抽噎着说:
谢明漪“我知道……我不跟他说,免得他担心。”
她抬手抹了把脸,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铜哨——正是刚才给宋书嫣的那个。
只是此刻被她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
谢明漪“那……那物资转运的事,还继续吗?”
她抬头看向张艺兴,眼底还带着泪,却多了几分倔强,
谢明漪“大司令既然是为了掩护伤员没的,那这些物资,就更该送到前线去。”
张艺兴的目光落在她攥着铜哨的手上,又看向宋书嫣。
宋书嫣正低头用指尖拂去柜台上的水渍,闻言,指尖顿了顿,
宋书嫣“自然要继续。这不仅是亦珩的托付,也是许多人的指望。”
谢明漪吸了吸鼻子,把铜哨重新塞回口袋,像是攥住了什么定心丸:
谢明漪“那我下午就去画室,把香包的图样再画细致些。前线的战士们用着舒心,也算是……也算是我们替大司令尽点心意。”
宋书嫣点点头,刚要说话,就见阿香抱着一捆干花从库房出来,见屋里气氛不对,脚步顿了顿,小声问:“阿姐,谢小姐,你们怎么了?”
谢明漪忙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强挤出个笑:
谢明漪“没事,刚才跟颜料铺的掌柜吵架,气着了。阿香,你这干花晒得真好,闻着真香。”
阿香将信将疑地把干花放在桌上,目光在宋书嫣和张艺兴之间转了转,见宋书嫣冲她轻轻摇头,便没再多问。
只是拿起剪刀,默默地开始修剪花枝。
屋里很静,只有剪刀剪花枝的“咔嚓”声,和谢明漪偶尔压抑的抽噎声,在空气中慢慢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