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把军校录取通知书塞进迷彩背包时,手指被铜制校徽划破。她望着镜中自己发梢新染的墨绿——和母亲作训服同色,突然想起体检报告上那个刺眼的"合格"印章。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银行扣款短信:"转出2000元,余额:48.6元。"
高考后的夏夜,KTV外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出一幅迷离的抽象画。林悦与朋友们举起酒杯,轻轻相碰,“祝贺我们林悦考上军校。”话语中满是喜悦与自豪。木子和老贾这时也拿出礼炮,那礼炮似乎也带着他们的祝福,在这充满希望的时刻绽放着。
“同喜,同喜,多谢捧场。”林悦拱手感谢,语气温和而真诚。在林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同时,木子和老贾也同样如愿以偿地收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通知书。
凌晨三点,林悦摸黑回到家。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她看见母亲的作训服挂在衣架上,肩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又死哪去了?"李芳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带着烟酒混合的沙哑。
林悦紧紧攥着背包带,录取通知书的边角在掌心微微发烫。她闻到自己身上浓重的酒气,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母亲也是用这样的语气问过:“发烧了还乱跑?”那天她在暴雨里等了整整三个小时,最后是瑶瑶撑着伞来找她。
“和朋友喝酒。”林悦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高考完总得放松一下吧。”林悦绕过李芳,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李芳看着就来气,强行拉起林悦猛地推开书房门,作训服的纽扣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黑暗中,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般大小。“放松?”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你高考考得很好吗?你就放松,高考都没参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黄头发、浑身酒气,跟街边混混有什么两样?”据李芳所知,林悦连高考报名表都没有交。
林悦冷笑一声,指尖轻抚着脖子上的子弹壳项链,缓缓将它扯下。“你关心过我是什么样子吗?像我这种有妈生没妈教的,你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李芳的手,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失去了控制,“啪”的一声,清脆而冰冷地落在林悦的脸颊上。那声响仿佛一道惊雷,炸裂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林悦的话如同一把无形却锋利无比的刀,直直地、毫无保留地刺向李芳的心口,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精准地击中那些平日里被小心翼翼掩盖起来的痛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成冰,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唯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单调而机械地回响着。
“是,我工作忙没有陪你是我不对,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李芳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无奈。
“为了我?”林悦猛地站起身,水杯里的水洒了一地,溅湿了她的裤脚。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为了我什么?为了我每天听你训斥?为了我每天看你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是为了我每天活在你的阴影下,永远达不到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