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教室里的荧光灯发出嗡嗡的声音。林悦把三角函数公式抄到训练日志背面，汗水把草稿纸洇出深色的圆斑。深夜的储物间里，应急灯在墙上投出巨大的影子。林悦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垫在膝盖上，笔尖划过解析几何题的时候，突然想起妹妹发来的成绩单照片。屏幕里的李芳眼角弯成温柔的月牙，和视频通话里总说“我在开会”的声音完全不同。她用矿泉水瓶冷敷着滚烫的额头。
选拔赛那天，林悦的跑鞋在起跑线前微微颤抖。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教练脸色铁青地说：“你妈电话还是没人接。”她望着空荡荡的看台，宣传单被风卷着从跑道掠过，就像一只断了翅膀的纸飞机。
傍晚的天台上，夕阳把“007”号码布染成了血色。林悦拆开包裹，崭新的训练服袖口绣着“608旅”的暗纹。她攥着衣服蹲下来，泪水落在号码布上，晕开的墨点很像李芳签名时的笔触。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银行短信提示音和晚风里的军号声重叠在一起：“尾号****账户转出2000元，当前余额：38.6元。”
林悦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余额数字，38.6元仿佛一根细针扎进瞳孔。她摸了摸校服口袋里皱巴巴的补习班传单，上周预交的押金单还在夹层里发烫。储物间的应急灯忽然闪烁了两下，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特别像李芳作训服上的肩章。
深夜的田径场，月光把跑道分割成明暗相间的琴键。林悦蹲在沙坑边，用树枝在沙面上演算导数题。
体校食堂的餐盘碰撞声里，林悦盯着账户余额。她把铝制餐叉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忽然想起上周在便利店兼职时，收银台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两点。货架上的即食粥保质期到2006年3月5日，和她的月考日期惊人同步。
周三清晨的杠铃训练，林悦的右手突然脱力。200斤的远处传来杠铃砸在保护架上发出巨响，教练冲过来时，看见她手腕内侧贴着退烧贴——那是用体校运动会奖状折的。"你再这么不要命，就滚回文化课考场！"教练的怒吼混着杠铃的震颤声，林悦却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想起李芳上次回家时，带回来的是林瑶的奥数奖杯。保安巡逻的脚步声，她慌忙把草稿纸塞进运动短裤，指腹蹭过臀部的淤青——那是今天扛杠铃时摔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银行扣款短信："您尾号****的账户于2006年03月01日转出2000元，当前余额：38.6元。"
周五傍晚，林悦蜷缩在体校后巷的消防栓旁。补习班老师的短信在屏幕上跳动："林悦同学，您的课时费......"。
深夜的女生宿舍，林悦跪在飘窗上。她把捡来的颜料盒摆在窗台上，用矿泉水瓶调出星空的颜色。手机突然震动，是银行到账通知："您尾号****的账户于2025年03月01日转入5000元，当前余额：5038.6元。"转账备注栏空白，一如每月准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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