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内，空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然后灌入了沉重的水银。
那股无形的压力，不再是之前那种单纯的气势压迫，而是化作了实质性的、带着剑刃般锋芒的意志，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林凡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个女人愿意，她甚至不需要拔剑，单凭这股压力就能将他碾成一滩肉泥。
这，就是S级强者的世界。
一个他刚刚才用指尖触碰到，却发现其浩瀚如星海的世界。
“把你真正藏着的东西，亮出来看看。”
萧晴雪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感情，像是在宣读一份不容置疑的判决书。
林凡沉默着。
他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做出了回应。
他缓缓闭上眼，调动了体内那股源自深渊的、属于“恶魔一号”的力量。
仅仅是一丝。
“嗡——”
一缕极淡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黑色纹路，顺着他的脖颈一闪而过，没入衣领之下。他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一抹妖异的红光，如同燃尽的炭火，悄然亮起。
那股挤压着他的恐怖压力，在这股气息出现的瞬间，微微一滞。
萧晴雪那双清冷的凤眸中，第一次，真正地，出现了一丝凝重。
“恶魔的气息……有意思。”
她轻声自语，搭在剑柄上的手却并未松开。
下一秒，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说刚才的压力是山岳，那么现在，就是整片天空都塌了下来！
剑未出鞘，剑意先行！
一股无形的、却又仿佛能斩断灵魂的剑意——【心之鞘】的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炼狱，轰然降临在林凡的精神世界！
这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直指本心的意志考验！
林凡的大脑嗡的一声，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洞穴，张伟那张狰狞的脸，苏雅那冷漠的背影，精英腐噬者腥臭的口器……所有他经历过的绝望，被这股剑意无限放大，反复在他脑海中播放。
一个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咆哮：
“你就是个废物！”
“你谁也保护不了！”
“跪下！承认你的无能！”
林凡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仿佛下一秒就要跪倒在地。
“姐，玩这么大？”他在心底哀嚎，感觉自己的CPU都快被这精神攻击干烧了。
他体内的【吞噬】之力被动运转到了极致，疯狂抵抗着这股侵入心神的威压。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被撕成碎片。
但是……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些所谓的绝望和恐惧，他早已亲身体验过，并且……吃了下去。
林凡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混乱的精神为之一清。
他抬起头，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穿透了所有幻象，死死地、毫不屈服地，直视着那双清冷的凤眸。
不跪。
绝不。
那眼神中的倔强和疯狂，像是一把同样锋利的刀，逆着洪流，迎向了萧晴雪的剑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足以压垮一切的威压，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凡浑身一松，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瞬间浸透了衣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但他的腰杆，始终挺得笔直。
萧晴雪收回了搭在剑柄上的手，表情依旧平静，但说出的话，却让林凡愣住了。
“你的意志，比你的力量更扎实。这是罕见的品质。”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林凡身上还未完全褪去的恶魔气息，声音冷得像冰。
“‘清道夫’的事，你异常的成长速度……都指向一个秘密。”
她缓缓走向林凡，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我不在乎那是什么。”
“‘天剑’，只在乎一件事——”
她停在林凡面前，两人相距不过半米，林凡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如同雪后青松般的清香。
“你，能不能杀魔物？”
话音未落，一件冰凉的、带着金属质感的东西，被她抛了过来。
林凡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那是一枚通体漆黑的金属令牌，入手极沉，正面用银线雕刻着一柄古朴的利剑徽章，背面则是两个龙飞凤舞的篆字——天剑。
“这是加入‘天剑’的邀请函。”
萧晴雪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别让我后悔，杂鱼。”
说完，她转过身，黑色的风衣带起一阵微风，头也不回地朝着洞口走去，那高挑而孤傲的背影，没有给林凡留下任何提问或回应的机会。
林凡低头看着手里的令牌，又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通过了？
……
当林凡和萧晴雪一前一后从“回响溶洞”里走出来时，整个考核大厅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从两人身上看出点什么。
然而，萧晴雪依旧是那副万年冰山脸，直接回了总监控室，全程没多说一个字。而林凡，除了看起来像是刚洗了个澡，浑身湿透之外，似乎也没缺胳膊少腿。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众人抓心挠肝，好奇得快要爆炸的时候，台上的主考官赵振，终于收到了来自上面的指示。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麦克风，用一种极为复杂和不甘的语气宣布：
“考生林凡，综合评定……通过！评级，特殊人才，档案将由‘天剑’特别管理部接管！”
轰！
这个结果，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彻底引爆。
特殊人才？
还由“天剑”直接接管？
这已经不是走后门了，这是直接坐着火箭往上飞啊！
无数道羡慕、嫉妒、不解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凡身上。
林凡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他握着那枚还带着体温的令牌，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此时，几道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俊朗，但神情倨傲，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屑的年轻人。他和其他几人一样，都穿着统一的、印有剑形徽章的黑色战斗服。
那是“天剑”预备队员的制服。
“你就是林凡？”年轻人上下打量着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一个靠着萧队长的关系，混进来的F级？”
他向前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蔑地说道：
“你也配，加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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