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雨站在许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
钻石冰冷,像她父亲的眼神。
“知雨,订婚宴在下周。”许志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沉稳而不容置疑,“贺家不是普通家族,你必须出席。”
她没回头,只是看着玻璃上倒映的自己——黑发盘起,珍珠耳钉,红唇如血。完美无缺的许家大小姐,连呼吸都要计算分寸。
“父亲,”她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您真的觉得,联姻能救许氏?”
许志远没回答。他只是放下那份烫金请柬,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许知雨一把扯下耳钉,珍珠滚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
三小时后,城南酒吧。
许知雨踩着高跟鞋推开“暮色”的大门,真丝礼服裙摆沾了雨水,贴在脚踝上,冰凉刺骨。
她没带保镖,没带司机,甚至没带那枚该死的订婚戒指。今晚,她只想做自己。
哪怕只有一晚。
“长岛冰茶。”她坐到吧台前,指尖敲了敲大理石台面,“加倍酒精。”
调酒师背对着她,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动作利落,摇酒器在他手里像某种武器,冰块碰撞的声音清脆冷冽。
许知雨盯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熟悉。
“你的酒。”
玻璃杯推到她面前,杯沿缀着一片柠檬。她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
——狭长,深邃,像暗夜里的刃。
男人看着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许知雨心跳漏了一拍。
“谢谢。”她接过酒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触电般缩回。
酒精入喉,灼烧感一路蔓延到胃里。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
男人没回答。他低头擦拭酒杯,灯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
许知雨莫名烦躁。
“再来一杯。”她敲了敲空杯。
这次,男人终于开口:“许小姐,喝太多对胃不好。”
——
许知雨僵住。
他认识她?
“你是谁?”她眯起眼,警惕地打量他。
男人轻笑一声,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戒痕。
“你的订婚戒指呢?”他问。
许知雨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到底是谁?!”
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露出腕表——百达翡丽,全球限量三只。
许知雨瞳孔骤缩。
“贺……怀清?”
——贺氏集团的太子爷,她的未婚夫。
——此刻正站在她面前,穿着调酒师的衬衫,给她调了一杯长岛冰茶。
贺怀清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笑意更深。
“许小姐,”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温热,“逃婚可不是好习惯。”
好的,我将为您继续创作《暮色相逢》第2章的内容,本章将聚焦许知雨被迫进入贺家后的初次交锋,以及她发现贺怀清书房秘密的关键情节。
许知雨的行李箱轮子卡在贺宅门厅的大理石缝里。她盯着天花板上垂落的巨型水晶吊灯,那千万个棱面折射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许小姐对装修有意见?"贺怀清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他斜倚在镀金栏杆上,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蜿蜒的伤疤。
许知雨松开行李箱把手:"我要朝南的房间。"
"真巧。"贺怀清缓步下楼,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正好有间阳光房,以前是我母亲的珠宝工作室。"
他推开三楼雕花木门的瞬间,许知雨的呼吸停滞了——整面墙的珠宝加工设备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冷光,工作台上散落的设计稿正是她上周被窃的"雨夜"系列。
"这些二手设备..."贺怀清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把精密切割刀,"应该配得上著名匿名设计师的身份?"
许知雨的珍珠耳坠突然断裂,滚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这个连父亲都不知道的秘密,此刻像被剥光的贝壳般暴露在空气里。
深夜2:17,许知雨从噩梦中惊醒。梦里反复出现酒吧那只扣住她手腕的手,温度灼热得像烙铁。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规律的金属敲击声。
地下室的灯光昏黄如豆。贺怀清背对着门口,正在修复一套儿童积木。台灯将他凌厉的侧脸线条柔化成油画般的笔触,白衬衫后隐约透出绷带的轮廓。
"1987年的绝版乐高。"他突然开口,手里的小锤子没停,"许小姐对玩具也感兴趣?"
许知雨的目光被积木堆里半掩的照片吸引——年幼的贺怀清站在某栋白色建筑前,身旁穿白大褂的女人戴着红宝石发卡。那款式她太熟悉了,母亲失踪当天戴的就是同款。
"这是什么地方?"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微微发颤。
贺怀清的手突然悬在半空。他转身时带翻了台灯,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两人。许知雨感到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混合着雪松香和淡淡的血腥味。
"你母亲没告诉你?"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她的神经,"她和我父亲就是在那里——"
警报声骤然撕裂夜空。楼上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贺怀清的手掌猛地捂住她正要惊叫的嘴,另一只手从积木堆底抽出了枪。
凌晨三点十七分,贺宅的警报系统仍在尖锐嘶鸣。
许知雨被贺怀清拽着手腕,跌跌撞撞地穿过黑暗的走廊。他的掌心滚烫,指节处有粗糙的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别回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一把锋利的刀抵在她的后颈。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玻璃碎片在追兵脚下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许知雨的心脏狂跳,呼吸灼烧着喉咙。她不知道袭击者是谁,也不知道贺怀清为什么会有枪——但现在,她只能跟着他跑。
——砰!
枪声在走廊尽头炸开,子弹擦过许知雨的耳畔,钉入墙壁。贺怀清猛地将她推进一扇暗门,反手锁死。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喘息声。
“这是哪里?”许知雨压低声音问。
贺怀清没回答。他单手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从内衬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银色钥匙,插入墙上的隐蔽锁孔。
咔嗒。
暗门后的空间豁然开朗——是一间书房。
但这不是普通的书房。
四面的墙壁嵌满保险柜,每一个都标注着日期和编号。正中央的实木桌上摊开一份泛黄的档案,旁边是一台老式投影仪。
许知雨的视线落在档案的标题上,瞳孔骤然紧缩——
「林月(许氏)实验记录:逆向烟火计划」
——她母亲的名字。
“你……”许知雨的声音发颤,“你怎么会有这个?”
贺怀清走到桌前,指尖轻轻抚过档案边缘。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刻,眼底却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许知雨。”他抬眼看她,声音低沉,“你父亲告诉你,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许知雨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裙摆。
“实验事故。”她机械地重复着父亲说过无数次的答案,“二十年前,实验室爆炸,她没能逃出来。”
贺怀清冷笑一声。
他按下投影仪的开关,泛黄的影像在墙上缓缓展开——
画面中,许知雨的母亲林月穿着白大褂,站在一间实验室里。她的手里拿着一支蓝色药剂,神情凝重。
而站在她身边的,是贺怀清的父亲,贺临。
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突然,实验室的门被撞开,几个黑衣人持枪闯入——
画面戛然而止。
许知雨浑身发冷。
“这不是事故。”贺怀清的声音像冰,“是谋杀。”
——
突然,书房的门被猛烈撞击!
“他们找到这里了。”贺怀清一把抓起档案塞进她手里,另一只手拔出枪,“许知雨,听着,这份档案只是开始。”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像某种野兽在黑暗中的最后警告——
“你父亲在撒谎。”
“你母亲可能还活着。”
许知雨蜷缩在贺家地下室的通风管道里,冰冷的金属硌得她膝盖生疼。贺怀清挡在她身前,枪口对准管道入口,呼吸声压得极轻。
追兵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墙壁,像某种可怖的探照灯。
"别动。"贺怀清的声音几乎是气音,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他们看不见这里。"
许知雨死死攥着那份档案,纸张在她掌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档案袋边缘渗出一抹暗红——是血迹,已经干涸了二十年的血迹。
她母亲的血。
这个认知让她的胃部痉挛起来。
脚步声渐渐远去。贺怀清收起枪,转身时,他的衬衫领口擦过她的鼻尖,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
"跟我来。"他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绝,"别开灯。"
黑暗中,许知雨跟着他穿过迷宫般的密道。贺怀清对这里的每一寸都熟悉得可怕,仿佛早已走过千百遍。
最终,他们停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贺怀清从颈间扯下一枚吊坠——是枚老式钥匙,形状像朵枯萎的玫瑰。
"你父亲告诉过你,贺家是靠什么起家的吗?"他突然问。
许知雨摇头。贺氏集团如今垄断了亚洲医药市场,但关于贺家的发家史,外界众说纷纭。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毒药。"贺怀清冷笑,"我们贺家,最初是制毒的。"
铁门轰然洞开。
——许知雨看到了地狱。
房间中央是数十个透明培养舱,幽蓝的液体中悬浮着人形。最靠近门口的那个舱体上,标签已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实验体23号:林月(存活)」
许知雨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培养舱里的女人闭着眼睛,黑发在液体中缓慢浮动,仿佛只是睡着了。她的左手无名指缺了一截——和许知雨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许知雨的声音支离破碎,"二十年......她怎么可能还......"
贺怀清的手按在她肩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逆向烟火计划。"他声音嘶哑,"你母亲发明的生物休眠技术,能让人的新陈代谢减缓到千分之一。"
许知雨猛地抬头:"那为什么没人知道?为什么我父亲说她死了?"
贺怀清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因为当年想杀她的,就是你父亲。"
——
突然,警报声撕裂寂静!
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急速排出,舱门一个接一个弹开。贺怀清脸色骤变,拽起许知雨就往回跑。
"他们启动了唤醒程序!"他在轰鸣中吼道,"我们必须——"
砰!
一颗子弹穿透他的右肩,鲜血喷溅在许知雨脸上,温热腥甜。
走廊尽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举着枪,缓缓摘下口罩。
许知雨的血液瞬间凝固。
——是她的父亲,许志远。
"知雨。"许志远的声音依然那么温和,像在问她今天早餐吃了什么,"过来。"
贺怀清挡在她面前,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许知雨。"他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现在,选吧。"
许知雨站在父亲与贺怀清之间,右耳嗡嗡作响。
贺怀清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而她的父亲——许志远——举着枪,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温和的笑意,仿佛只是在劝她回家吃饭。
"知雨,"许志远向前一步,枪口纹丝不动,"你母亲是个疯子。"
许知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拿活人做实验,包括你。"许志远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讲睡前故事,"你六岁那年高烧不退,不是生病,是她给你注射了神经毒素。"
贺怀清突然冷笑,肩膀的伤口因动作撕裂,血涌得更凶。
"真可笑,许志远。"他声音嘶哑,"你杀了所有知情者,就为了掩盖自己才是实验发起人的事实。"
许志远的眼神骤然阴冷。
许知雨看向培养舱中的母亲——女人苍白的皮肤下泛着不自然的青灰,但胸口仍有微弱的起伏。
她还活着。
二十年。
"父亲,"许知雨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放下枪。"
许志远叹了口气,像在责怪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今天来吗?"
他按下腕表,整个地下室的培养舱突然全部开启,机械运转的轰鸣声中,许知雨看到母亲的眼皮剧烈颤动——
她在苏醒。
"逆向烟火计划最完美的作品,从来不是这些实验体。"许志远微笑,"是你,知雨。"
——
贺怀清猛地扑向许志远!
枪声炸响的瞬间,许知雨看到子弹穿透贺怀清的腹部,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沾血的手一把掐住许志远的喉咙,将他狠狠掼在控制台上。
"跑!"贺怀清朝她吼,"去总控室!密码是你生日!"
许知雨转身冲向走廊尽头,身后传来骨骼断裂的闷响和父亲的惨叫。总控室的玻璃门上溅满血迹,她颤抖着输入1028——
错误。
再试一次,母亲离开那天的日期,0723——
错误。
第三次,她输入遇见贺怀清那晚的日期,心跳几乎停滞——
0815。
——门开了。
控制台上,一个倒计时正在飞速归零:00:00:05
许知雨扑向操作台,却在看清屏幕的瞬间僵住——
「逆向烟火最终阶段启动:实验体23号记忆清除程序」
她疯狂点击取消键,但系统毫无反应。倒计时跳到00:00:03时,她看到了角落里的手动开关,上面插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钥匙——和贺怀清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00:00:02
许知雨转身冲向门外,却看到贺怀清跪倒在血泊中,而那枚钥匙——
正插在许志远的眼眶里。
——
00:00:01
她扑向父亲尸体,抓住钥匙的瞬间,一根针管突然刺入她的后颈!
许知雨踉跄转身,看到母亲站在身后,手里拿着空了的注射器,眼神空洞如机械。
"妈妈......"
女人的手指抚过她的脸,冰凉得像具尸体。
"睡吧,知雨。"母亲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等你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黑暗吞噬意识的最后一刻,许知雨看到贺怀清挣扎着爬向她,染血的手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许知雨在尖锐的耳鸣中醒来。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左手腕上冰冷的金属镣铐。
"醒了?"
母亲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许知雨艰难地转头,看到林月坐在病床边,正在翻阅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无名指缺失的那一截被精致的银质指套覆盖。
"我......"许知雨一开口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到,"贺怀清呢?"
林月合上笔记本,封面上烫金的"逆向烟火"四个字刺痛了许知雨的眼睛。
"那个贺家的小疯子?"母亲轻笑,"死了。"
许知雨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撒谎。"她猛地挣动镣铐,金属链条哗啦作响,"他不可能——"
"这么激动?"林月俯身,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的额头,"看来记忆清洗不够彻底。"
许知雨突然僵住。
记忆清洗?
她拼命回想昏迷前的画面——贺怀清的血、倒计时、插在父亲眼眶里的钥匙......但所有的记忆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扭曲。
"别费力了。"林月按下床头的呼叫铃,"逆向烟火最伟大的地方,就是能让大脑选择性遗忘。"
病房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熟悉的蓝色药剂。许知雨的心脏狂跳——那是父亲曾经用来对付董事们的神经毒素!
"这次剂量加大20%。"林月对医生说,"特别是关于贺家小子的记忆,要彻底清除。"
针尖抵上许知雨手臂的瞬间,病房的玻璃突然爆裂!
一道黑影从窗外跃入,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枪托砸晕。林月尖叫着后退,却被来人一把掐住喉咙——
是贺怀清。
他的白衬衫几乎被血浸透,腹部的绷带渗出大片暗红,但握枪的手稳如磐石。左脸一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衬得那双黑瞳如恶鬼般骇人。
"阿姨。"他声音温柔得像在问候长辈,手上却加重力道,"您刚才说谁死了?"
许知雨的眼泪夺眶而出。
贺怀清瞥了她一眼,突然皱眉:"许知雨,你记得我?"
"当、当然......"
"该死!"贺怀清脸色骤变,一把推开林月冲向病床,"记忆清洗没完成!你的大脑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
许知雨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发现自己右臂的静脉上有个新鲜的针眼,周围皮肤已经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
"神经毒素......"她喃喃道。
贺怀清的表情瞬间狰狞。他转身揪住林月的衣领:"解药!"
林月嘴角溢出鲜血,却笑得诡异:"没有解药......逆向烟火本就是为了让她忘记你......"
贺怀清的手枪抵上她的太阳穴:"我再问最后一次。"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林月咳嗽着,"除非......"她的目光移向许知雨,"除非你愿意替她死。"
病房陷入死寂。
许知雨看到贺怀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
他放下了枪。
"成交。"
贺怀清解开衬衫纽扣时,许知雨看到他的锁骨下方有一道陈年疤痕——形状像一朵被荆棘缠绕的玫瑰,与她在档案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许知雨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你也是实验体?"
贺怀清没有回答。他取出一支针剂,淡蓝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最后一支解毒剂。"他声音平静,"能暂时抑制你体内的毒素。"
许知雨抓住他的手腕:"我母亲说的'替我去死'是什么意思?"
针尖刺入静脉的瞬间,贺怀清突然笑了。那种笑让许知雨想起他们第一次在酒吧相遇时,他漫不经心转着酒杯的模样。
"逆向烟火计划的核心,是记忆移植。"他收起空针管,"把一个人的记忆,完整地导入另一个人大脑。"
许知雨的血液瞬间凝固。
"二十年前,你父亲想用这项技术窃取贺家的商业机密。"贺怀清解开袖扣,露出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烙印,"他选中了我当载体,因为我父亲是贺家掌权人。"
窗外的月光惨白,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许知雨突然意识到——
"你记得......所有事?"
"从六岁开始。"贺怀清的眼神暗下来,"包括你母亲给我注射药剂时,你躲在门外哭的样子。"
许知雨的指尖开始颤抖。
"所以......"她艰难地吞咽,"现在她是要把你的记忆......移植给我?"
贺怀清没有回答。他转身从医药箱底层取出一把手枪,熟练地检查弹匣。
"听着。"他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直视自己,"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跟紧叶思晚。"
"叶思晚?"许知雨愣住,"她怎么会——"
病房的门突然被踹开!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持枪冲进来,工装裤上沾满血迹。
"老大!"她吹掉枪口的烟,"直升机三分钟后到,姓周的王八蛋把东侧楼梯炸了!"
贺怀清把许知雨推向女生:"带她走。"
许知雨死死抓住他的手臂:"那你呢?"
贺怀清低头吻了她的额头。这个吻轻得像片雪花,转瞬即逝。
"我去会会你母亲。"他轻笑,"有些账,该清算了。"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中,许知雨死死扒着舱门,看着贺怀清的身影在顶楼天台越来越小。
"坐好!"叶思晚拽着她的胳膊大吼,"你体内的毒素随时可能——"
话音未落,许知雨突然痉挛起来。她的视野瞬间被血色浸染,剧痛从脊椎窜上大脑,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脑髓里翻搅。
"该死!"叶思晚手忙脚乱地翻找医药箱,"老大说解毒剂能撑四小时......"
许知雨在剧痛中看到自己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灰色纹路——和培养舱里那些实验体一模一样。
"回去......"她抓住叶思晚的衣领,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肤,"调头......"
叶思晚盯着她逐渐扩散的瞳孔,突然骂了句脏话,抓起对讲机:"计划变更!A3区接应!"
直升机猛地倾斜,许知雨滚落在舱底。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舷窗外飘起了今冬第一场雪。
——
贺怀清站在天台边缘,看着林月从阴影里走出来。
她的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右手握着一支注射器,蓝色液体在雪光中泛着冷光。
"我计算过剂量。"林月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足够让你忘记一切,包括她。"
贺怀清轻笑,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阿姨,您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处狰狞的伤疤——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疤痕,而是被人为切开又缝合的痕迹。
"因为二十年前,您丈夫剖开我胸口时。"贺怀清从伤口里扯出一枚微型芯片,"我父亲提前把这个藏在了我的心脏旁边。"
林月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能......那是......"
"逆向烟火的核心算法。"贺怀清将芯片举到唇边,轻轻一吻,"您女儿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