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培养舱里那些实验体一模一样。
"回去......"她抓住叶思晚的衣领,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肤,"调头......"
叶思晚盯着她逐渐扩散的瞳孔,突然骂了句脏话,抓起对讲机:"计划变更!A3区接应!"
直升机猛地倾斜,许知雨滚落在舱底。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舷窗外飘起了今冬第一场雪。
——
贺怀清站在天台边缘,看着林月从阴影里走出来。
她的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右手握着一支注射器,蓝色液体在雪光中泛着冷光。
"我计算过剂量。"林月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足够让你忘记一切,包括她。"
贺怀清轻笑,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阿姨,您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处狰狞的伤疤——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疤痕,而是被人为切开又缝合的痕迹。
"因为二十年前,您丈夫剖开我胸口时。"贺怀清从伤口里扯出一枚微型芯片,"我父亲提前把这个藏在了我的心脏旁边。"
林月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能......那是......"
"逆向烟火的核心算法。"贺怀清将芯片举到唇边,轻轻一吻,"您女儿六岁那年,我把它植入了她的珍珠耳钉。"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的睫毛上。
"所以您看。"贺怀清微笑,"要清除她的记忆,得先杀了我。"
林月突然暴起,注射器直刺向他脖颈!贺怀清侧身闪避,却听见身后传来直升机引擎的轰鸣——
许知雨从舱门一跃而下,手中匕首精准刺入林月手腕!
注射器坠地碎裂,蓝色液体在雪地上腐蚀出嘶嘶白烟。林月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皮肤上蔓延的青灰色纹路。
"你......"她颤抖着伸手,"你怎么能抵抗毒素......"
许知雨咳出一口黑血,摇摇欲坠地笑了:"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的实验体。"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与贺怀清一模一样的荆棘玫瑰疤痕。
"我才是第一个成功的逆向烟火。"
雪落在许知雨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
林月踉跄着后退,嘴唇颤抖:"不可能......我亲手......"
"你亲手给我注射了神经毒素。"许知雨的声音嘶哑,"但你不知道,贺临早就改造了我的基因。"
贺怀清猛地转头看她,黑瞳中闪过一丝震惊。
许知雨扯开衣领,荆棘玫瑰的疤痕在雪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二十年前,贺临发现逆向烟火会摧毁宿主大脑,所以他用自己儿子的基因改造了我。"
她咳出一口血,青灰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狰狞蔓延:"我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也是唯一能承载记忆移植的容器。"
林月的眼神逐渐疯狂:"所以贺临骗了我......他根本没打算让我复活志远......"
"复活?"许知雨愣住。
贺怀清突然举枪:"许知雨,躲开!"
子弹穿透林月的肩膀,她跌坐在雪地里,却疯狂大笑起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逆向烟火从来不是为了记忆移植——"
她突然按下腕表,整个城市的灯光同时熄灭!
黑暗中,许知雨听到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从地底传来。贺怀清一把拽过她护在身下,下一秒——
整座医院开始坍塌!
混凝土碎裂,钢筋扭曲,许知雨在坠落中看到地下升起巨大的金属结构——那是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环形装置,中央悬浮着蓝色光球,像微型人造太阳。
"这是......"
"逆向烟火的本体。"贺怀清的声音在爆炸声中几乎听不见,"它能重组人类记忆场......林月要重启实验!"
林月站在环形装置的控制台上,白发在狂风中飞舞:"我要让志远回来......让所有死去的人回来!"
许知雨突然明白了——父亲许志远根本不是幕后黑手,他早就死了。这二十年来,林月一直在尝试用逆向烟火复活他!
"贺怀清!"她抓住他的手臂,"芯片......你父亲留下的芯片能停止这个装置吗?"
贺怀清低头看她,眼神复杂:"能。但需要载体。"
"什么意思?"
"芯片必须植入活体大脑才能生效。"他轻声道,"而载体......会死。"
风雪呼啸,许知雨看着贺怀清染血的侧脸,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她踮脚吻了他的唇角,"我六岁那年就喜欢你了。"
然后她夺过芯片,冲向蓝色光球!
棘纹身与她梦中的伤痕一模一样......
记忆的洪流中,许知雨看到真相如拼图般归位——
逆向烟火从来不是记忆移植技术。
它是时间锚点。
林月想回到二十年前,改变许志远死亡的结局。而贺临留下的芯片,正是关闭这个时间裂缝的钥匙。
许知雨在虚无中握紧芯片,感受到它正在融化,渗入她的血液。剧痛从指尖蔓延到全身,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
"值得吗?"
林月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许知雨睁开眼,看到母亲年轻时的模样站在面前,白大褂纤尘不染。
"为了他,放弃修正过去的机会?"
许知雨咳出一口血,却笑了:"妈......你还不明白吗?"
她举起正在消散的手臂:"有些相遇......本就应该在暮色时分。"
——
现实世界,贺怀清跪在装置废墟里,怀中抱着逐渐透明的许知雨。
叶思晚的枪口指着林月的太阳穴,但没人关心这个。
"芯片生效了。"许知雨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时间线......稳定了。"
她的身体开始化作蓝色光点,贺怀清徒劳地想要拢住那些飞散的光芒:"不......许知雨......你答应过......"
"记得帮我......"许知雨抬手想碰他的脸,指尖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喂那只流浪猫。"
最后一点蓝光消散在雪夜里。
贺怀清的手僵在半空,掌心只剩下一枚珍珠耳钉——正是他们在酒吧初遇时,她戴的那只。
——
三个月后,城南酒吧。
贺怀清坐在吧台前,转着酒杯里的冰块。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锁骨处的荆棘纹身多了道新伤。
"长岛冰茶。"他敲敲台面,"加倍酒精。"
新来的调酒师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战战兢兢地推来酒杯:"抱、抱歉,我们不打折......"
贺怀清嗤笑一声,正要掏钱包,突然僵住——
有人从身后抽走了他的黑卡。
"逃单可不是好习惯,贺先生。"
熟悉的嗓音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贺怀清缓缓转身,看到许知雨歪头站在霓虹灯下,右耳戴着那枚珍珠耳钉,眼底盛满狡黠的光。
"你......"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许知雨晃了晃手中的卡:"逆向烟火有个副作用——"她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载体不会死,只会重生。"
贺怀清的手扣住她的后颈,吻上去的瞬间,酒吧的旧音响突然切歌——
《Wonderwall》的前奏缓缓流淌,正是他们初遇那晚的背景音乐。
窗外,今年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