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海风卷着礁石上的热浪，扑在人脸上竟有几分灼意。
林晚蹲在木屋后的菜畦旁，手里捏着小锄头，正给刚种下的青菜松土。这菜种是她前几日用系统积分换的，说是“家乡带来的菜籽”，相柳虽没说什么，却默默帮她翻了地，还在菜畦边缘垒了圈石块挡海风。
菜苗刚冒出两片嫩叶，嫩得像能掐出水来。林晚看得欢喜，正想用手拨掉旁边的杂草，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她猛地缩回手，只见指腹上落着一只指甲盖大的黑虫，通体油亮，尾部还翘着根细针，显然是带毒的“墨刺虫”。那虫被她惊动，振翅欲飞，却被一道更快的影子拍落在地。
“别动！”
相柳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脚将墨刺虫碾死在石块下，随即抓起林晚的手查看。
指腹上已肿起一个暗红的小包，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黑，刺痛感顺着指尖往手臂蔓延。林晚只觉得一阵头晕，指尖发麻，竟是中毒了。
“这是墨刺虫的毒，虽不致命，却会麻痹神经。”相柳的眉头拧得死紧，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焦躁，“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嘴上斥着，手却没停。他拽着她往木屋跑，步伐快得让林晚几乎跟不上，耳边的风声都变成了呼啸。进屋后，他将她按在木凳上，转身从药箱里翻出一把小刀和一罐深绿色的药膏，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忍着点。”他说着，用小刀在她肿起的指腹上轻轻划开一个小口，动作稳而准，避开了主要的血管。黑血瞬间涌了出来，带着股腥甜的气味。
林晚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死死咬着唇没出声。她看着相柳低着头，用干净的布蘸着清水，一点点擦拭她指腹的伤口，动作专注得像是在处理什么精密的军务。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手。林晚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药草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心跳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闷又快。
“叮——检测到相柳紧急救护行为，关切度显著提升，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3。解锁‘毒理辨识’初级技能，可识别常见毒物及基础解毒方法。”
系统提示音让林晚稍微回神，却见相柳正用嘴含住她的指腹，轻轻吮吸。
“相柳！”她吓得浑身一僵，想缩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动。”他含糊地说，声音闷闷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温热的触感从指腹传来，带着他唇齿的温度，竟让那尖锐的刺痛减轻了许多。
林晚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像被正午的阳光烤过，连耳根都透着热气。她不敢看他，只能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片刻后，相柳松开她的手，吐出一口黑血，又用清水漱了口，才将那罐深绿色的药膏涂在她的伤口上。药膏带着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压下了麻痹感。
“这是‘解刺膏’，专门解墨刺虫的毒。”他用布条将她的手指缠好，打了个小巧的结，“三日换一次药，别碰水。”
林晚低着头，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她指尖还残留着他唇齿的温度，烫得让她不敢动，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酸又软。
相柳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喉结微动，转身去收拾药箱，耳尖却悄悄泛了点红。他刚才也是情急之下才用了最快捷的排毒法，此刻想起那温热的触感，竟觉得心跳有些失序。
“以后除草用这个。”他从墙角拿起一把小镰刀，递到她没受伤的那只手里，“别用手碰，海边的虫子大多带毒。”
“哦。”林晚接过镰刀，指尖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了手。
屋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只有窗外的海风还在呼呼地吹，卷着菜畦里的泥土香，漫进屋里。
过了半晌，林晚才小声说：“谢谢你。”
相柳“嗯”了一声，没回头，却往灶房走：“我去烧点水，你喝杯热的，能逼出点余毒。”
看着他走进灶房的背影，林晚低头看了看缠着布条的手指。布条上还带着药膏的清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他的气息。她忽然想起刚才他碾死墨刺虫时的急切，想起他吮吸毒血时的专注，眼眶忽然有点发热。
这个总是冷着脸的九头蛇妖，其实比谁都细心吧。
等相柳端着热水出来时，林晚正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的海面发呆。海风拂起她的发，缠着布条的手指搭在膝盖上，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发什么呆？”他把水杯递过去。
林晚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陶壁，抬头对他笑了笑：“在想，幸好有你。”
相柳的脚步顿了顿，没说话，只是在她身边坐下，和她一起望着海面。
远处的海鸥正掠过波光粼粼的海面，翅膀被阳光镀成金色。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菜畦里的青菜苗在风中轻轻摇晃，嫩得能掐出水来。
“你的手受伤了，这几日的活我来做。”相柳忽然开口，目光望着远处的海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林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不用，我一只手也能行。”
“听话。”他转过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别再添乱。”
最后三个字虽带着惯常的嘲讽，林晚却听出了藏在底下的关切。她用力点了点头：“好。”
相柳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午后的阳光也没那么灼人了。他别开脸，望着海面，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快得像海鸥掠过水面的影子。
夕阳西下时，相柳去海边捡了些贝壳回来。他没像往常那样随手扔在墙角，而是坐在木桌旁，用小刀小心翼翼地打磨着。林晚坐在对面，看着他将一枚心形贝壳的边缘磨得光滑圆润，动作专注得像在处理什么稀世珍宝。
“你在做什么？”她好奇地问。
相柳没抬头：“给你做个玩意儿。”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光。
暮色漫进屋里时，相柳将磨好的贝壳递给她。贝壳被穿了个小孔，系着根柔软的麻绳，边缘光滑温润，内壁泛着七彩的光，像藏着一个小小的彩虹。
“戴在身上。”他语气平淡，“墨刺虫怕这种贝壳的气味，能防着点。”
林晚接过贝壳，指尖触到那温润的质地，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她把贝壳系在手腕上，和他送的贝壳手链并排在一起，刚好能遮住那道被虫蛰的伤口。
“好看吗？”她举起手腕问，眼睛亮晶晶的。
相柳看着那两枚贝壳在暮色里泛着光，映着她含笑的眉眼，喉结微动，低声道：“还行。”
海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咸湿的暖意，卷着两人之间未说出口的心意，漫过木桌，漫过菜畦，漫向远处的海面。林晚看着相柳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带毒的海边，因为有了他，竟也成了能让人安心停靠的港湾。
她低头摩挲着腕上的贝壳，那里还残留着他打磨时的温度，像一颗小小的火种，正一点点焐热这片曾经冰封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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