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
苏母小心的打开了门，向里面喊了一声。
苏漾闭上了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就算世界上有光，那也不会再照到他身上了。那双曾经充满活力与希望的眸子现在却如同一摊死水再无半点波澜。
他曾经想过，自己的秘密终有藏不住的时候，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也没想到会像现在一样斩断了他所有的路。
苏母看见苏漾这样，内心像是被万个刀子扎过一般。她看见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变成了现在这样。还都是因为她。所有的话都被生生的按了回去。一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是退出了房门。
“苏红，你想好了吗？”
林叔站在苏母对面，脸色难看的等着对方的回答
“嗯，走吧。”
林叔将车开到了苏母面前，苏母紧紧攥着手里那份病书，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漾病房的位置。上了车。
“你们好，请出示一下诊断结论和病情评估。”
林叔将所需的证明都交给院长后转头看向了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苏母
[絮语精神健康康复中心]
是一个很不错的名字。
“既然你想好了，苏漾以后怎么办，谁来照顾他”
“他爸会回来把他接走的”
林叔听见后暴怒
“陈凯那个畜生你居然还敢把漾漾交给他!他之前怎么对你的他就会怎么对漾漾!”
“请两位小声一点，如果实在需要交谈就去外面，别惊扰了其他病人。”
苏母两人来到院子后苏母的眼泪就和断了线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我能怎么办，我现在有精神病!我没有办法照顾苏漾了，我怕我还会伤他，我没办法继续住在街上，我怕我伤到任何人。陈凯是苏漾的爸爸，他现在也结婚有孩子了。总归不像以前那样了。”
“苏红你是不是疯了!他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你觉得苏漾过去会过得好吗？!你养不了，我来养，我来养漾漾。”
“苏漾?”
苏漾听见声音从床上坐起来看向门的方向
“季末沉!你怎么在这?你哪来的地址，今天不是星期二吗，你怎么没上课?”
苏漾看见季末沉很激动，随即又冷静下来。
“你快点回去上课去，我很好”
季末沉走到床边坐下，认真的盯着坐在床上洋装正经的人
“不走，你不好，你一点都不好，我想陪着你”
苏漾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流完了，但是在听见季末沉这句话后觉得眼前划过无数的白刺得脑中的某根弦摇摇欲坠，他的眼角泛红委屈的望着他。
“季末沉，喜欢画画真的是我的错吗？是不是如果那天我听了我妈的话她就不会毁了我的一切，我是不是至少还能够拿起画笔。我和她是不是也不会成为别人口中谈论的对象。”
季末沉看着苏漾那不要钱似得眼泪，手忙脚乱的用手给他擦着眼泪，转身抽出纸递给了苏漾
“不是你的错，喜欢一个东西没有错，谁也没错。错的只有老天。你…你别哭了啊……”
季末沉平时那张冷漠的脸上出来了越来越多的慌张和不知所措。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苏漾觉得好笑急了。笑了起来。
季末沉看着苏漾破涕而笑，脸上浮现出了怒意。他站起身弯下腰抱住了坐在床上傻笑的苏漾，也不在意苏漾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你不要怪自己，谁也没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过了一会，苏漾推开了季末沉，抓了一把纸在脸上擦。
“真是的，你也不嫌脏，我们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还莫名奇妙生起气了”
“现在。而且我没有生气，我很高兴你笑了”
[还没生气，刚刚感觉你都快把我吃了]
苏漾看着季末沉严肃的样子不自觉的乱想
[我和他的关系怎么好的这么快。他刚刚的表情…他真的是想和我做朋友吗]
“你吃饭了吗？”
季末沉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随后将屏幕转向了苏漾
“随便点。”
苏漾摇了摇头单手撑着床起身穿上了鞋。
“我想去外面吃，可以吗？和你一起。”
[不对劲，我和他是不是进展太快了，我和他好像认识也没几天吧。而且他最开始那么高冷，怎么突然变得热情。我得好好问清楚。]
季末沉愣了一下:和我一起?他抬手扶住苏漾。
“行，你想吃什么？”
苏漾将胳膊肘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
[扶我干嘛，我只是手伤，不是脚伤]
“我想吃馄饨。”
外面冷风嗖嗖的刮，季末沉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苏漾的身上
[我靠哥，有点冒昧了，他变化这么快，肯定有猫腻]
苏漾将外套拿下来还给了季末沉
“我不冷，你自己穿着吧，别感冒了，等会来找我一趟回去就生病了，我可不想背负一个瘟神的称号。”
“怎么会，谁敢这么说你”
两个人走进一家最近的馄饨店，找了一个靠里面一点温暖的地方。
“谢谢你啊季末沉。”
“不用说谢谢”
“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想接近我?明明我之前找你说话你都爱答不理。为什么这几天突然对我这么好？”
季末沉听明白了苏漾的话，无非就是问他突然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不是朋友吗？”
“那你和我做朋友的目的是什么”
“做朋友的要什么目的？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玩，我也想在你身边成为第二个郑州倾。”
季末沉嘴角带着笑，眼睛略带委屈的看向苏漾。
“你永远都是季末沉，不是第二个谁。我现在都成这样了，你都还想和我做朋友吗，我现在就是一个前途一片黑暗的人。”
“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想和你做朋友，我知道我由最开始的冷漠突然变成现在这样你会忍不住乱想，但是我都是真心的。你很好，你不是一个废人，我和你同病相怜。苏漾。”
苏漾抬头对上了季末沉的目光
“我想和你做朋友，季末沉想和苏漾做朋友。”
“做朋友，做朋友。”
苏漾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颊，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烟波。
[我一定是疯了，居然被一句平平无奇的话打动了] [我真的疯了，做朋友就说做朋友，为什么我会说出那么肉麻的话!]
“季末沉，什么叫同病相怜?”
“我也有病，这种病我自己觉得和精神病没什么两样。我的情绪表达和你们是相反的。你们开心就是笑，生气就是怒。而我的开心是怒，生气是笑。我控制不住自己。有些时候还会因为一些小事就莫名奇妙发很大的脾气，简单来说就是喜怒无常。发起病来就像疯子一样，可是我不会伤人。我不会伤人的”
“所以我不敢交朋友，我怕他们认为我是神经病。但是确实又像神经病，对吧苏漾”
苏漾沉默了好久，久到季末沉以为他被吓到了后悔了。季末沉轻笑了一下刚准备起身离开不再联系他的时候。就听见他开了口。
“没关系，我不怕你。现在你有我这么一个好的朋友了。你不是一个人了。”
吃完馄饨，两个人一起往医院走，但是却被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挡住了
“让路。”
季末沉看着对方一直不让路，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但是对方依旧没有让路的意思。
“苏漾，还记得我吗，我是爸爸啊。”
季末沉皱起了眉头，他转过头看着苏漾，眼里是疑惑
苏漾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季末沉牵起苏漾的手就准备推开他。
“苏漾，你妈去了精神病院，临走前他让我来接你回去。刚才去病房没看见你，没想到和朋友出来玩了啊。走了，回家。”
陈凯刚想把手搭上苏漾的肩。季末沉就把苏漾往他的方向拉回去。陈凯的手落了个空。
“啧，老子没什么耐心，快点跟我回去，到时候你没回去让你妈发现了。我可不想一个精神病来我家闹。”
陈凯眼里是毫不掩盖的不耐烦和嫌弃。一下子就拽过苏漾的肩膀往车里走。
“不是啊，你谁啊，有病吧，谁是你儿子啊，滚啊神经病。”
苏漾给了陈凯一肘子，就听见啪的一声，苏漾的脸上便觉得火辣辣的疼。
“老子给你脸了，要不是看着你是老子的种，你看老子搭不搭理你。”
季末沉上去就把毫无防备的陈凯推到在地，骑在他身上就开始一直捶打他。脸上的狠劲是苏漾从来没见过的，反应过来的苏漾连忙上去把季末沉拉开。
“你他妈打谁呢，就你这样的还配为人父母吗？”
“这里是公共场合，别给打了。”
“打死就打死了，小爷家里有钱。”
“季末沉，你再打你就给我滚回学校去。”
季末沉的手僵在了空中，随后给了陈凯一脚拉着苏漾就跑。
“小兔崽子，老子不管你了。”
陈凯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摸到脸上的伤时又不自觉的嘶了一声
[妈的，小杂种]
林叔来给苏漾送饭的时候听到了这件事。和苏漾说了苏母的决定。
“我和你妈说，林叔养着你，她不让，硬是要把你送到你爸那去，等会吃了饭，你就跟我过去道个歉。”
苏漾没说话，机械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季末沉。
“哦，我现在订个酒店，打人我也有份，然后我陪你一起去”
“你回去吧季末沉。没你什么事了。过几天我就回学校了”
“没事，反正你不在学校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就当旅游了。”
一切都弄好后，他们三个人站在了一个略显豪华的房子前，苏漾上去敲响了门。过了好久门才打开，是一个年纪和苏漾一般大小的女孩。
陈思思看见门外的三个让三人进了门，季末沉进门后总觉得有一道一会有一会无的视线，转过头去看到陈思思看着自己。脸上冷漠依旧，看不出一点情绪。陈思思脸一红，藏上楼了。
“打了老子你还想住我这?想的到美”
苏漾起身拍了拍屁股
“那再见，要不是我妈，谁想住你这。”
陈思思快步下楼拉住了苏漾的手轻轻摇了摇
“苏漾哥哥，你就住在这里好不好，我一个上学好孤单，在家里也好孤单。你就住在我家吧，我也很想要一个哥哥，你当我哥哥好不好?”
苏漾看着陈思思可怜的表情。心不自觉得软了下来。他可是从小到大都想有个妹妹。
“苏漾，要是不想你就住我家吧，我家平时就我和李姨两个人。”
季末沉不着痕迹的将两人的手分开。
“放学一起，吃饭一起。我们都一起，行吗？”
[?不是，我和你似乎没熟到这种程度吧……]
苏漾看了看季末沉认真的神情也不像是装的。但是才认识没多久就住别人家确实不太好
“算了季末沉，我就住在我爸家吧，反正平时上学也能见”
季末沉没办法，点了点头，但是看他爸今天这个态度以后又不像是会对苏漾好的样子。
“那苏漾，加个联系方式，有事好及时联系我”
苏漾扫了季末沉递过来的二维码，弹出了一个微信主页
[季末沉]
名字还是很季末沉的，这头像咋是只小仓鼠。这一点也不像季末沉。
季末沉看着自己微信多出来的一个好友，对方正在输入中……这什么名字，他看了一下苏漾的头像是苏漾自己的背影图片。悄悄的保存了下来。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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