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上的心跳声

周六下午的阳光把篮球场晒得滚烫，夏小星攥着玻璃罐站在看台角落，指尖被罐口的红绳勒出浅浅的印子。林漾说要当裁判，可她扫遍场地边的裁判席，只看见周明举着记分牌冲她挥手。

“林漾呢？”她跑过去问，凉鞋踩在发烫的水泥地上，有点烫脚。

“在更衣室呢！”周明挤眉弄眼地往球员通道努嘴，“说要换身‘秘密武器’。”

话音刚落，就见林漾从通道里跑出来。他没穿裁判服，反而套着件印着奥特曼图案的篮球服，号码是“7”——和夏小星的生日月份一模一样。男生抱着篮球站在三分线外，看见她就突然原地拍起球，结果没拍稳，篮球砸在脚背上弹飞出去，差点砸中场边的饮水机。

夏小星忍不住笑出声，看着他一瘸一拐地捡球，耳朵红得像被太阳烤过的番茄。原来那个说要当裁判的男生，最终还是想以球员的身份，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

比赛开始后，林漾像只被点燃的小火箭，在球场上跑得格外卖力。抢篮板时被对手撞得差点摔倒，他踉跄着站稳，还是把球传了出去；快攻时球鞋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夏小星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中场休息时，周明把他按在替补席上喝水，男生的目光却一直黏在看台边。夏小星刚举起手里的玻璃罐晃了晃，就见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星星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对着她用力眨了眨眼——像只得到鼓励的小兽。

下半场最后三分钟，比分咬得紧紧的。林漾突然带着球往篮下冲，起跳投篮的瞬间，对手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整个人在空中歪了歪，还是把球送进了篮筐。

哨声响起时，全场都在欢呼。夏小星看着他捂着膝盖蹲在地上，突然想起初中运动会那天，他摔在跑道上还坚持跑完的样子。她拨开人群跑过去，刚想递水，就见男生猛地站起来，不顾队友的簇拥，径直往她面前冲。

“我赢了。”他喘着气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我说过，奥特曼能打败所有怪兽。”

夏小星把手里的玻璃罐往他怀里塞：“给你的奖励。”

男生抱着罐子的手在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篮球服口袋里掏出颗皱巴巴的星星糖，剥开递到她嘴边：“这个给你，比上次的甜。”

糖在舌尖化开时，夏小星看见他睫毛上的汗珠滴在玻璃罐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周围的欢呼声好像突然被按下静音键，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他越来越近的呼吸声。

“其实我骗了你。”林漾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是想当裁判，也不是想打球给别人看，我就是想……让你看见我。”

他指着玻璃罐里的星星：“里面的话，现在可以看了。”

夏小星掏出最底下那颗星星，纸条上的字迹被反复描摹过，有点模糊：“从初中元旦汇演那天起，我的眼睛就总跟着你转。”

她又拆开一颗，是上周音乐课写的：“跑调的歌，其实是专门唱给你听的。”

风突然变得很软，吹得篮球架上的篮网轻轻晃。夏小星看着眼前这个红着眼眶的男生，突然想起他藏在落叶里的心事，藏在暖手宝里的温柔，藏在每颗星星糖里的期待——原来有些喜欢，早就像夏天的蝉鸣，藏不住了。

“林漾，”她踮起脚，把剥好的星星糖塞进他嘴里，“你的星星，我收到啦。”

男生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被点燃的银河。远处传来周明的起哄声，他却只顾着盯着她笑，嘴角的糖渣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