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这天，凌冬和曲峙在凌园聊凌峰的事。

“上次不是要找爷爷吗？还有那件事。”曲峙问。

“爷爷最近不能受刺激，上次住院，还有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那件事。但是那人藏得很深，不好找，不过爷爷似乎知道一些事，”

凌冬望着爬满青藤的院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份从面具男手中拿到的资料袋。

雨丝斜斜掠过她的发梢，在曲峙撑开的伞面上织出细密的水网："资料里提到的'永盛贸易'，和当年爸爸车祸失踪的时间线重合了。"她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院角那株枯败的老梅树，"我怀疑爷爷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他现在的身体......"

曲峙的眉头拧成深结，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了叩廊下的木柱："你注意到凌爷爷看那张照片时的眼神了吗？当你提到温泉屋躲雨，他瞳孔突然收缩——那是强烈情绪波动的反应。"

他从风衣内袋抽出一个牛皮信封，里面是几张泛黄的剪报，"我托罗竭查了十四年前的旧档案，当年叔叔出事前，永盛贸易曾与苏家有过一笔巨额资金往来。我训练时师父给我调查的也都在这。"

凌冬的呼吸骤然急促，剪报上"商业诈骗"、"资金链断裂"的字样刺得她眼眶发烫。

记忆突然翻涌：十二岁那年的钢琴课上，爷爷接完电话后颤抖的手，妈妈纪璐瑶连夜收拾行李时滚落的珍珠耳钉，还有苏家老宅里此起彼伏的争吵声。

她猛地抓住曲峙的手腕："你说会不会......当年爸爸的车祸不是意外？"

“小冬，这些事很危险的，我和凌爷爷来查好吗？”说完这些，曲峙有些担忧的问。

“阿峙，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我们要共同进、共同退。你不可以一个人承担。况且我上次不是在师父那里学了一些自保之力吗？”

“好，但你也要答应我，凡事不要强求，能退则退。”曲峙无奈的笑笑，不知在想什么。

“OK。不过我们小峙何时变得和师父一样那么啰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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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老宅的油灯在雨幕中晕开昏黄的光晕。凌冬轻手轻脚推开书房的门，檀木书架上的铜镇纸泛着冷光。她蹲下身，在最底层的暗格里摸到一本皮质日记本。

扉页上，貂静雯娟秀的字迹写着"1998年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张船票，票根上"苏城-南洋"的字样已有些模糊。

"小冬？"凌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老人拄着雕花拐杖，蓝布长衫的下摆沾着泥渍，浑浊的眼睛却出奇地清亮。

他颤巍巍地指向日记本："你奶奶本来是想等你成年再打开......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

凌冬慌忙起身扶住爷爷，却在触到他手臂时僵住——老人掌心粗糙的茧下，有道新鲜的擦伤。她顺着凌峰的目光望去，窗外的老梅树下，几枚沾着泥土的脚印蜿蜒向院外。

"十五年前，你爸爸和苏家长子在永盛贸易共事。"凌峰缓缓落座，苍老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铜铃，"那年冬天，他们发现公司账目有问题，准备向警方举报。结果......"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用力攥紧扶手而发白，"你奶奶收到匿名信，让我们带小冬去南洋避风头。我们刚走，就听说你爸爸的车坠下了悬崖。"

“爸爸没有死，他当年被人救下了，只是……”

“小冬，这些事情我其实都知道，不用说了……”凌峰摆摆手，似乎不愿再听这些事。

凌冬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也没再说下去。

曲峙不动声色地挡在凌冬身前，目光警惕地扫过虚掩的窗缝。凌冬却蹲下身，握住爷爷青筋暴起的手："所以貂奶奶去世后，您一直在调查？那天在墓园，您是不是已经找到证据了？"

凌峰沉默良久，从贴身口袋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怀表。表盖内侧的合影里，年轻的凌浮山揽着纪璐瑶的肩膀，背景是永盛贸易的大楼。

"三天前，有人往老宅塞了这个。"他用指甲抠开表盖夹层，露出半张残缺的收据，"这是当年永盛贸易的洗钱凭证，署名......"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曲峙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向窗边。凌冬只瞥见黑影一闪而逝，月光下，那人袖口的银色袖扣泛着冷光——和面具男那日露出的袖扣一模一样。

"别追！"凌峰突然抓住曲峙的衣角，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恐惧，"他们要的是这个。"老人将收据塞进凌冬掌心，"去城西码头，找'蓝鲸号'的老周......"话未说完，整个人向后栽倒。

"爷爷！"凌冬扑过去抱住老人，指尖触到他后颈黏腻的血迹。曲峙立刻掏出手机报警，却发现信号格全部消失。他迅速检查门锁："有人切断了电话线，我们得立刻离开！"

凌冬将怀表和收据塞进贴身口袋，扶着爷爷的手臂突然顿住——老人掌心的擦伤下，隐约浮现出一个烫印，形状竟与永盛贸易的logo如出一辙。

雨声骤然变大，夹杂着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她忽然想起面具男最后那句咒骂，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那沙哑的声音，和记忆里某个片段惊人地相似。

曲峙背起昏迷的凌峰，凌冬握紧口袋里冰冷的金属物件。他们推开老宅大门的瞬间，暴雨兜头浇下。雨幕中，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灯刺破黑暗，照亮挡风玻璃后若隐若现的银色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