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出租屋的台灯还亮着。
林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泛白。屏幕里，韩信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借着蓝BUFF的墙体极限位移，躲开对面诸葛亮的元气弹，反手一记“背水一战”挑飞敌方后排——五杀的金色图标刚跳出，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来电，也不是消息提示。
屏幕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诡异的波纹，原本熟悉的峡谷地图开始扭曲，红蓝BUFF的图标变成了模糊的光斑，连耳边“Defeat”的音效都变得尖锐刺耳，像玻璃划过金属。
“搞什么？卡BUG了？”林野皱眉，想按电源键强制关机，手指却在触碰到屏幕的瞬间被吸住了。
一股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来，不是轻微的麻意，而是像被扔进了高压电箱，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烫。他看见自己的手掌在屏幕上投下的影子，正一点点被那片波纹吞噬，皮肤接触的地方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在触碰一片深不见底的水。
“卧槽！”林野想撒手，可手机像长在了手上，甩都甩不掉。
视野开始旋转，出租屋的天花板、墙上的海报、桌角的泡面桶……所有东西都在拉长、变形，最后混作一片模糊的色块。耳边的噪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呼啸的风，还有隐约的战鼓声，沉闷得像从地底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失重感突然消失。
林野“咚”地一声摔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手掌心的灼痛感还在，可手里的手机已经不见了。他撑起身子抬头，猛地愣住——
不是他那间十平米的出租屋。
脚下是青灰色的石板路，缝隙里长着不知名的野草。远处是连绵的城墙，高得望不见顶，城砖上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偶尔能看见嵌在砖缝里的生锈箭头。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
“这……是哪儿？”
他低头看自己，还是那身印着“峡谷野王”的旧T恤和牛仔裤，脚上是趿拉了半年的拖鞋，和周围古色古香的环境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街角传来。林野下意识地躲到一棵老槐树后，只见一队穿着铠甲的士兵策马而过，铠甲上的金属片在夕阳下闪着冷光，背后的旗帜上绣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图案——
金色的鹰隼，衔着剑。
“长城守卫军？”林野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不是游戏里伽罗、铠他们所属的阵营吗？
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倒吸凉气。不是梦。
“喂！那边那个穿得怪模怪样的，站住！”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林野转头，看见两个手持长矛的士兵正盯着他，铠甲上的纹路和游戏里的建模几乎一模一样。
他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想跑，可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耳边钉在身后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发抖。
林野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城墙上不知何时站了个身影，银白的长发在风中飘动，手里握着一把比人还高的巨弓，弓弦还在微微震颤。那双眼睛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看过来，锐利得像鹰隼锁定了猎物。
“异乡人？”
清冷的女声在空旷的城门前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野看着那张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眼角那颗标志性的泪痣。
是伽罗。
游戏里那个他玩了三百多场的射手，此刻正真真切切地站在城墙上，用箭矢对准了他。
林野的喉咙发紧，手机屏幕最后的波纹、耳边的战鼓声、眼前的长城和伽罗……无数碎片在脑子里炸开。
他好像，真的闯进那个他打了无数次的王者大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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