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产屋敷

入夜，和风轻拂庭院，一只漆黑的乌鸦振翅落在产屋敷耀哉房间的窗边，尖锐的喙轻叩了两下木框。

产屋敷缓缓转过身，因病弱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浮出温和笑意，目光落在乌鸦带疤的翅膀上，轻声开口：“霜羽，你回来了。”

白日的事情，产屋敷都听说了，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窗边，指尖轻轻拂过乌鸦覆着薄霜般的羽翼，声音里带着了然：“是看中那个孩子了？他……会很特别吗？”

思绪不自觉飘回数年前的寒冬——那时女儿在雪地中捡到这只奄奄一息的小鸦，伤愈后，它总能最先察觉庭院里藏着的虫蚁，甚至能提前感知远方传来的细微动静，加之通人性的模样让他动了将它培养成鎹鸦的念头。

他还记得当时蹲在廊下问它：“想和其他伙伴一起，做件能保护人的大事吗？”那时它歪着头蹭了蹭他的指尖，眼底满是灵动。

后来霜羽成了第73只训练成功的鎹鸦，它的确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不过它总与其他同伴不同，每夜都会悄悄飞来他窗边。哪怕后来已分配给一个队员，也会在破晓前停一会儿，像是在报平安。

事情转变直到那个队员遇害，霜羽再来时已经被分配给了另一个队员。

那时候他清晰的观察到它眼底的光淡了些，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除了传递任务情报和汇报死亡消息，再不肯多做停留。

有时他唤它“霜羽”，它也只是垂着羽翅，沉默地飞走。

“我很高兴，你又开始精神起来了。”产屋敷的指尖停在乌鸦的头顶，语气里满是欣慰，“没人希望有人死去，你也从来不是什么‘丧鸦’。你比谁都认真，比谁都敏锐，总能最早察觉危险，却把所有悲伤都藏在翅膀下。”

霜羽轻轻啼叫一声，歪着头看向他，黑豆似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它只是对死亡气息格外敏感，才会在队员遇险前盘旋警示，只不过再敏锐也只能预警无法改变死亡，一次次离别压垮了它。

可它这次被奇怪的感觉牵引着飞过去，本以为又要预示一次死亡，降娜仁出现的那一刻，她身上的气息让它感到奇怪，很温暖，好像能让逝去的都回来。

而山吹阳咲虽裹着浓烈的死亡预兆，少年却仍在微弱地呼吸，这种“濒死却未死”的矛盾感，让它忍不住跟着他们离开。

产屋敷读懂它在困惑，虽不知道原因，却轻笑出声：“跟着心走就好。你的选择，从来都不会错。”

霜羽又啼叫一声，振翅飞起，在窗前盘旋两圈，随后朝着密林深处飞去。

产屋敷望着它的背影，轻声呢喃：“去吧，去找到你想守护的答案。”

夜风卷起他的衣摆，产屋敷望着霜羽消失在夜色中，指尖还残留着羽毛的轻温。

身后的门轻滑开，天音端着药碗走近，声音温柔：“是霜羽回来了？”

产屋敷转过身，接过药碗轻笑：“嗯，它找到了想跟随的人，也寻回了从前的灵气。”

天音抬手替他拢了拢衣襟，目光望向窗外：“那便好，这孩子，苦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