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的火塘燃着余烬,微光映得降娜仁指尖的草药末泛着浅绿。
她刚给山吹阳咲侧腰的伤口换完药,那道被手鬼抓出的深可见骨的伤,虽已止血,却仍能看见新生的嫩肉在腐肉清理后的创口上轻颤。
窗外忽然传来羽翼扑棱声,降娜仁抬眼,便见霜羽掠进屋内。
她屈起食指吹了声轻快的口哨,乌鸦立刻振翅落在她摊开的胳膊上。
“倒是机灵。”她指尖蹭过霜羽带疤的翅膀,忽然失笑,“这模样,倒让我想起我们部族的雄库鲁了。不过别多想,你们可差着级别呢。”
霜羽歪着头啼叫一声,用脑袋主动蹭了蹭她的指尖。
降娜仁顺势rua了rua它的头顶,指腹能摸到羽毛下温热的颅骨。
就在这时,身侧的少年忽然动了动。
山吹阳咲睫毛轻颤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试图撑着身子坐起。侧腰的伤口瞬间一扯,他猛地蹙眉,却硬是把闷哼咽了回去。
“不想活了?”降娜仁眼疾手快按住他的肩,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再动一下,刚黏住的肉就全裂了。”
山吹阳咲身子一僵,乖乖躺回草垫,耳尖泛着红,小声道:“……抱歉。”
霜羽忽然转头,黑豆似的眼睛盯着少年。
它分明能感知到那萦绕在他身上的死亡气息,可此刻竟比白日淡了许多,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一点点驱散。
它又转回头,用脑袋蹭了蹭降娜仁的手腕,它知道这一切都和身边这个掌心灼热的人有关。
“师父,这几天你都去了哪里?”山吹阳咲喉结动了动,把涌到舌尖的想念和重逢时的悸动压了回去。
师父于他,是家破人亡后唯一的光,是比家人更甚的依靠。
降娜仁正用指尖捻着草药,闻言抬眼,指尖的浅绿粉末簌簌落在草垫上:“去了个有意思的地方。”她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你看过傀儡戏吗?”
山吹阳咲微怔,侧腰的伤口还带着轻麻的痛感,他蹙起眉回想:“傀儡戏?”
“只先前卖野果、木柴时,听镇上人提过。他们说南边镇子来了个艺人,开了家小戏院演木偶戏。”
他指尖无意识蹭了蹭草垫,“他们说木偶是被线牵着动的,傀儡……想来和这木偶也差不多吧?”
降娜仁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微微勾唇:“是差不多。”她声音轻了些,“戏里的木偶也是看着能动,可木偶师在观众面前提着线,木偶只是木头。”
话音落,她没再往下说,转而拎起药包:“安分躺着,我再去煎副药。”
降娜仁刚走到门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他,指尖还沾着未捻净的草药绿末:“好好喝药,快些养好伤。”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点极淡的弧度,“等你能走了,师父带你去见见世面——就去看看那南边镇子的‘戏’。”
山吹阳咲眼睛倏地亮了,耳尖的红还没褪去,又添了几分雀跃:“真的?”
“自然。”降娜仁转回头,脚步没停,声音随晚风飘进来,“不过那傀儡戏,可比你说的木偶戏有意思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