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欧娜最后一幅画完成时，窗外的梧桐树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画布上没有极光，没有星图，只有棵老橡树，树下有三双交叠的脚印。最上面的爪印里，嵌着三枚银戒指，在天窗投下的光斑里，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那是阳光穿过三棱镜的效果，伊莱曾笑着说“这是把白光分解成了彩虹的记忆”。
她把布洛戴薇的骨灰撒在画框周围，然后躺进自己做的“星轨睡袋”——里面塞满了伊莱的旧毛衣碎片，每片都绣着颗星星。弥留之际，仿佛看见布洛戴薇扑棱棱飞进来，右翼的羽毛已经长齐，喙里叼着片极光，身后跟着个熟悉的身影，正笑着说：“看，我把银河带回来了。”
画室的门在风里轻轻晃动，发出“咕咕”的声响，像谁在说：“我们仨，终于在猎户座的腰带下重逢了。”
菲欧娜的遗嘱里说，要把《星轨约定》和《永夜》系列捐给自然历史博物馆，和布洛戴薇的标本一起展出。展签上写着：“爱是730天的记忆，也是余生的每一个日夜；是可见的星轨，也是隐藏的密码；是这只猫头鹰用生命守护的约定，也是我们从未分离的证明。”
多年后，有个小女孩在博物馆里指着那幅《拉普兰之梦》问妈妈：“为什么这只猫头鹰的眼睛里有泪光？”妈妈望着画里那片绿色的极光，轻声说：“因为它在笑啊，笑眼泪终于变成了星星，照亮了它等了一辈子的人回家的路。”
那天晚上，参宿四的亮度突然达到峰值，天文学家说这是恒星正常的脉动。但在博物馆的监控里，布洛戴薇标本的眼睛上，似乎闪过了一丝琥珀色的光，像谁在遥远的宇宙尽头，轻轻眨了下眼睛。
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