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坐在座位上,手指还在发抖。日记本摊开在腿上,封面被风吹得哗啦作响。许念念站在走廊尽头,冲我笑了一下。她今天穿了件新裙子,粉色的荷叶边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我赶紧把日记合上,生怕别人看见里面夹着的照片。那张照片边角已经卷起,像是被人翻看过无数次。我摸了摸照片上的姐姐和严浩翔,他们的笑容刺得我眼睛疼。
“你脸色不太好。”前桌女生递来一包纸巾,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滴在了日记封面上。我胡乱擦了擦脸,抬头时正好看见陆思远从教室门口经过。他今天没穿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换了一身黑衣服,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
放学铃响后,我故意磨蹭到最后一排。窗外的风很大,把窗帘吹得一阵一阵地鼓起来。我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来回走动。我屏住呼吸,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板上来回晃动。
等到整层楼都安静下来,我才背着书包出了门。路过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我又看了眼那张名单。我的名字旁边写着许念念,她的字迹比我工整多了。我伸手摸了摸那个“念”字,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我缩回手,发现食指破了皮。血珠顺着指纹流进那个“念”字里,把最后一个点染成了暗红色。我慌忙用衣角擦,可越擦越模糊,最后整个名字都变得血红血红的。
我转身就跑,一直跑到楼下才停下。风灌进我脖子里,凉得像刀子。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日记本,它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
回到家我直接冲进浴室。水龙头开到最大,热水烫得我皮肤发红。我抓起毛巾擦镜子,水雾慢慢散开。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瞳仁比平时还要浅。我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镜子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我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再看镜子,那个人影还在。她站在我身后,长发垂到腰间,穿着三年前的校服。我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发紧。
“别相信严浩翔。”她开口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在骗你。”
我转身又去看门,浴室门关得好好的。再回头,镜子里只剩下了我自己。可刚才那些话还在我耳边回响,震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我冲出浴室,又折返回来。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拍了几下脸。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圆点。
抽屉里翻找安神药片的时候,碰落了一个旧相册。相册封面是姐姐的笑容,她怀里抱着一束白玫瑰。那是她失踪前照的最后一张照片。
我坐在地上,一页页翻过去。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严浩翔,他的眼神始终追随着姐姐。我越看越觉得恶心,胃里翻江倒海。我把相册扔进抽屉,手却停在半空——角落里还有一张照片,是严浩翔和陆思远站在一起。他们站得很近,像是关系不一般。
我回到书桌前,台灯已经亮了。我把日记摊开,重读那些熟悉的字迹。有些地方的墨迹看起来很新,像是最近才补上去的。我凑近了些,发现某一页写着:“严浩翔说愿意配合陆思远的实验。”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实验?什么实验?我翻到前面,又找到几句修改过的话:“只要能让她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林夏不是替代品,她是钥匙。”
我死死攥着日记本,指节发白。手机突然震动,吓得我差点把它摔在地上。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小心严浩翔,他在准备唤醒仪式。”
我盯着屏幕,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窗外的树影摇晃,像是有人在外面窥探。我起身去拉窗帘,却看见对面楼顶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衣服,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但我认得出那身形——是陆思远。
我躺回床上,天花板的裂缝像一条蜈蚣,扭来扭去。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严浩翔抽烟的侧脸。烟头一闪一闪的,照亮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梦见自己站在老槐树下。月光很好,照得树叶泛着银光。严浩翔就站在我面前,怀里抱着一个人。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知道那是姐姐。他低声哭着说:“我错了,我不该听陆思远的。”
树枝突然发出断裂声,惊飞一群乌鸦。我睁开眼,发现手机又在震动。未读短信的红点像滴血泪。我解锁屏幕,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别让他带你去老槐树。”短信上只写了这一句。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楼下徘徊。我轻轻掀开窗帘一角,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影。他穿着白衬衫,是严浩翔。他仰头看着我家的窗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我慢慢躺回床上,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屏幕蓝光映在我的瞳孔里,一闪一闪的。我翻身下床,轻轻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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