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日记本上划出一道道细线。我蜷在座位里翻到昨天那页，墨迹晕开的地方像团化不开的雾。
"你最近总在梦游。"
许念念的声音突然从头顶落下，我猛地抬头，看见她垂着眼帘整理书包。她指尖擦过我的手背，凉得像冰。"昨晚你又站在窗边发呆，窗帘都快被你扯下来了。"
"不可能。"我摇头，喉头发紧，"我睡觉很轻，怎么可能......"
"你口袋里的东西掉出来了。"她打断我，指了指我鼓起的校服口袋。我慌忙去摸日记本，封面还带着体温。她弯腰要捡的样子突然顿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本旧书才直起身。
前桌女生又递来纸巾，我这才发现眼泪滴在了封面上。水渍把烫金的花体字泡得模糊，像是要融进纸里。
陆思远经过教室门口时，黑色卫衣扫过门框。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我想起昨夜楼顶的人影，月光下晃动的黑衣服。
午休铃响后，我溜进图书馆。管理员在打瞌睡，呼噜声混着窗外蝉鸣。我径直走向那个角落，书架第三层还是积着厚厚的灰。手指划过书脊时突然停住，那本暗红色封皮的书不见了。
我蹲下身，翻开旁边几本旧书。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滑落出来，纸张脆得像枯叶。第一页写着"双生魂"三个字，笔迹和日记本里某些段落一模一样。
"钥匙需唤醒沉睡者......"我念到这儿，心跳声大得吓人。书页间夹着张信笺，上面画着个双鱼纹章。我认得这个图案，姐姐失踪那天，她银杏胸针背面就刻着同样的花纹。
脚步声突然逼近，我慌乱中把书塞进包里。一堆书哗啦倒下来，砸在地板上震起灰尘。我弯腰去捡，瞥见某本书封面照片——正是姐姐最后戴过的银杏胸针。
放学回家的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几次回头，只看到梧桐叶簌簌飘落。走到小区门口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别相信严浩翔。"陌生号码又发来短信。我抬头，看见自家窗户亮着灯。不可能，我记得出门时关了所有灯。
浴室镜子蒙着水汽，我伸手去擦，指尖刚碰到玻璃就听见身后脚步声。镜面倒影突然扭曲起来，一张熟悉的脸浮现出来。
"你该醒了。"姐姐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该换我回来了。"
我尖叫着后退，撞倒洗漱架。陶瓷碎片飞溅，在地上映出无数个我。再看镜子时，一切恢复正常。只有眼角泪痕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拾起掉落的日记本时，新增一行字刺进眼里："她要回来了。"
指尖触碰文字的瞬间，我突然看见姐姐站在天台抽烟。烟头一闪一闪的，照亮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那是严浩翔惯用的表情。
手机又震动起来，仍是那个陌生号码："时限到了。"
窗外风声呼啸，窗帘掀起一角。白衬衫的衣角闪过，像雾像云。我冲过去推开窗，楼下空荡荡的。路灯下站着个人，是严浩翔。
他仰头看着我家窗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浴室镜子映出我的脸，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金色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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