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林如意推进密室时，她裙摆扫过门槛的声响让我想起那夜祖母倒下时瓷器碎裂的声音。一样的仓皇，一样的狼狈。
"放开我！"她挣扎着要抽回手腕，指甲在我手背上掐出月牙形的红痕，"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青竹已经将门闩插上。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和犬吠，火把的光透过墙缝在地上晃动。
我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得比你想的多得多。"
她瞳孔猛地收缩，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那封皇帝亲笔的信从她袖中滑落，纸角还带着体温。
赵大人弯腰去捡，却被我按住手臂。他愣了一下，默默收回手。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的人。"我松开她的手，转而从袖中掏出那半块玉佩，"这块玉能调动北疆旧部的事，是不是也告诉萧景行了？"
林如意嘴唇发白，却突然笑了："你错了。他从来都知道。"
我心头一震。
"你以为那些黑衣人是来杀你的？"她声音里带着奇异的颤抖，"不，他们是来救你的。萧景行从没打算让你死。"
青竹握刀的手一抖："娘娘小心！"
话音未落，林如意突然转身冲向窗户。她动作太快，快到我只来得及抓住她衣袖。布料撕裂的声响中，我看到她内襟处露出一角金线绣着的龙纹。
那是皇室子嗣才有的标记。
"所以是真的。"我攥紧她破损的衣袖，"你是萧景行的妹妹。"
林如意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的眼泪砸在我手背上，滚烫得不像真的。
"我是。可我也是沈清棠的妹妹！"她嘶声说，"十二年前那个雪夜，被抱走的根本就不是我！"
屋内陷入死寂。
只有烛花爆开的轻响。
我感觉指尖发麻，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记忆突然翻涌——父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活下去"，母亲被抬回府时血浸透的素裙，还有祖母总说我不该生在最风光的时候...
"原来如此。"我松开手，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调换了我和如意。"
林如意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哭声："我直到十五岁才知道真相。萧景行告诉我，太后要用我牵制皇上，我就..."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我慢慢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拼接处的缝隙在烛光下清晰可见，就像我们之间永远无法弥补的裂痕。
"所以那天你说'活下去'，是在提醒我什么？"我问。
林如意摇头："我不知道你爹想说什么。但我知道太后一定会想办法让沈家绝后。"
我冷笑："可笑。她以为自己在布局，殊不知早已是局中人。"
门外突然传来三声叩击。
赵大人立刻拔出短刀，青竹却松了口气："是暗号。"
门开时，寒风卷着雪花扑进来。一个黑衣人闪身而入，单膝跪地："娘娘，宫里传来消息，太后今早突发心疾，怕是..."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月光落在玉佩上，映出两道交错的影子。一个是我，一个是沈如意。
"所以皇帝终于要动手了。"我低声说。
林如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要去哪？"
我甩开她的手，将玉佩收入怀中："去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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