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傍晚,风中裹挟着未散的凉意,吹得庭院里新发的嫩叶簌簌作响,也钻入沈筱衍单薄的春衫,激起一阵细密的寒颤。
沈筱衍放慢脚步悄声躲到窗下阴影处,心里密谋着等会要采取哪种出场方式。
“别躲着了,我都瞧见了。”
一阵轻笑声传入耳畔,如微风吹拂风铃般清脆,而又不张扬。
沈筱衍不知怎地红了脸,只当是天太热了。
沈筱衍探出头双手撑在窗台上,一脸笑意。
说来奇怪,他在容昭面前嘴角总会不自觉地弯起。
容昭抬起头,迎面看见的是一张可爱白皙的娃娃脸,背后是重重绿影,不由地也弯了眉眼:“来找我做什么?”
“怀舟,上次你及冠日我正巧风寒没来参加,准备了好久的生辰礼也没送出去,我今日特地带过来了。”
话正说着,沈筱衍从背后掏出来两个木头做的小人,伸出一只手将一个木头人递给容昭。
容昭接过去仔细一看,木头上赫然刻着他自己手执书卷垂眸淡笑的模样。
容昭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木牌,那是沈筱衍七岁时雕着玩送给他的,那时的雕刻技术与现在简直无法相比。
容昭抬眸含笑,说道:“谢谢小七,我很喜欢这个生辰礼。”
沈筱衍心生欢喜,语气也变得雀跃起来:“怀舟喜欢就好。”
“不过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小七。”容昭起身走到书桌旁的檀木柜子前,从里间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
沈筱衍见过那个锦盒,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只记得自己当时风寒严重高烧不退时迷迷糊糊瞧见过容昭从锦盒中变出一颗药丸来,那药丸可真苦。
“这是什么?”
沈筱衍打开锦盒盖子,里面躺着一枚用深色丝线编织,缀着一颗乌沉木珠的同心结,样式古朴雅致,甚至有些粗犷,不像是新做出来的配饰,更像是一种符记。
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同心结是这么送的吗?
“此物是护身之物,用缚龙丝所编,水火不入,刀剑难侵,带在身上总是有用的。”
容昭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神中的微光温柔地让人不敢直视。
沈筱衍点了点头,也不再摸索其中用意。
“怀舟,你今日怎窝在这处,我寻遍东宫都寻不到你。”
沈筱衍余光中瞥见一角秋香色,便知是哥哥来了。
“拜见太子殿下。”容昭起身行礼。
“哥哥!”
沈筱衍欢呼雀跃地扑向沈筱昀的怀抱,脑袋蹭了蹭哥哥宽大的胸膛,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沉水香,很好闻。
“我们小七又跑这来了,今天在上书房怎么样?”
沈筱昀一脸宠溺地问道。
“挺不错的,夫子教授的文章道理我也能参透大半。”
沈筱衍不敢告诉哥哥被罚写的事,自己在上书房表现一向良好,想必夫子也不会多问的。
至于舒琬……
把柄在手,不敢放肆。
沈筱昀听后由衷地笑了。
“小七一直以来都是极好的,找不出一点差错,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小七,太傅今日入宫想必定是要去看你的,快回去吧,别让太傅久等。”
沈筱昀想像往常一样摸摸小人儿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生生顿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路上慢些,让垂杨仔细跟着 。”
沈筱衍乖巧地点了点头,眼底那份微弱的光亮黯淡了几分。他垂下眼睫,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与忧虑。
是不是自己年纪太小了?
所以哥哥和容昭谈话从不让自己参与。
算了算了,无所谓。
等自己再长大一点,长高一点就可以参加啦。
和漂亮哥哥们整日待在一起,想想就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