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钟声刚敲第一下,纪家老宅的铜镜突然自己从书房里滚出来,在院子中央停下。镜面朝上,映出两轮月亮——一个白一个红,正慢慢靠近。
纪瑶握着铜尺站在院门口,徐琛在她身边,手里攥着那半块玉佩。两人都没说话,空气里除了钟声,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铜镜突然“咔”地裂了道缝,从缝里钻出无数只手,抓着地面往外爬。第一个爬出来的是纪云舒,穿着水绿色旗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你们果然在这。”纪云舒的声音里混着影噬者的嘶吼,“准备好了吗?今晚,你们都得留下来。”
她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人影,有1927年的黑衣人,有地下室的骸骨,还有无数张模糊的脸,全是被影噬者吞噬的魂灵。
“就凭这些?”纪瑶举起铜尺,尺身上的符文在月光下亮得刺眼,“纪兰早就把你的弱点刻在这了。”
纪云舒突然大笑,笑声震得院子里的树叶哗哗落:“弱点?我的弱点就是你们啊!”
她猛地冲向徐琛,速度快得像阵风。纪瑶反应过来时,徐琛已经被她抓住,按在铜镜上。铜镜的裂缝瞬间扩大,开始往徐琛身体里钻。
“徐琛!”纪瑶冲过去,却被那些黑影拦住。
“别管我!”徐琛的声音带着痛苦,却异常坚定,“用玉佩!按我的方法!”
纪瑶突然想起徐琛之前研究的阵法——用守护者的血激活玉佩,再以铜镜为引,把影噬者逼回镜界最深处。代价是,启动阵法的人,永远不能再碰镜子。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是命令!”徐琛的半个身子已经被铜镜吸住,他看着纪瑶,眼神里全是恳求,“瑶瑶,走!”
纪云舒的脸贴在徐琛耳边,笑得得意:“他很快就是我的了,你也跑不掉。”
纪瑶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手里的玉佩上。玉佩瞬间发烫,她咬咬牙,把两块玉佩狠狠按在一起,再猛地刺向自己的手心。
血滴在玉佩上,顺着纹路蔓延。玉佩发出刺眼的光,把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黑影们发出惨叫,一个个开始融化。纪云舒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想松开徐琛,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玉佩的光粘住了。
“不——”
纪云舒和徐琛一起被吸向铜镜,在接触镜面的瞬间,徐琛突然转头,对纪瑶笑了笑。
铜镜“轰”地一声合上,裂缝消失,恢复了平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院子里的黑影全没了,月光下,只有纪瑶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两块已经失去光泽的玉佩。
她走到铜镜前,伸出手,却在快要碰到的瞬间停住。
徐琛说过,启动阵法的人,永远不能再碰镜子。
纪瑶转身,一步步走出院子,没有回头。
门外的阳光已经升起,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远处传来卖花人的吆喝声,茉莉香随着风飘过来,清晰又真切。
她摸了摸手心,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像个小小的印记。
纪瑶笑了笑,把玉佩揣进兜里,朝着阳光的方向走去。
七夕已过,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