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利诱

他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决绝的话。

　　奈布满腔的思念堵在心口，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眼前人说的都是事实，他无法辩驳，又想要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但最后只剩下苍白的无力感。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那时只是看到了那双倔强的眼睛，那张漂亮的、合眼缘的脸。

　　于是他想，他只需要得到这个人就够了，他知道自己身在高位，一言一行都被注视揣摩着，于是他的目光刻意地多停留了一秒。

　　于是离开宴会前，他不经意地问了句名字。

　　他模棱两可的态度，是那些人唯一找到的突破口，巴尔萨家族作为旧贵族里的典型，近百年来几乎积攒了所有贵族家族的弊端。

　　专武、独断、孤高，表面上维持着所谓的体面，实际上全靠夫人们的陪嫁填补着越来越大的窟窿。

　　他只需要让他们看到一点点希望，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就促成了卢卡被送入庄园，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沦落为萨贝达亲王玩物的下场。

　　他确实没有明说过什么，但今天这样的结局他功不可没。

　　卢卡不是那些草包少爷，他在底层摸爬滚打了很多年，他有自尊，也有活下去的一技之长，他不自傲，内心却足够强大。

　　他可以在没有能力时和他虚与委蛇，却不会真正地沉沦在富贵与权势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附，所以脱身的时候才那样爽快。

　　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可追悔莫及从来都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奈布一直都明白的。

　　他是用错了方法，可他也很清楚自己还有希望，正如卢卡所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许多有交集的地方，比如阿尔瓦教授，那份天价的设计手稿，又比如说那间欧丽蒂丝贵族学院里独属于卢卡的实验室。

　　这些足以让卢卡原谅他的一些过错，那么怎么不算还有机会呢，至少今天卢卡肯来见他，就说明了一切。

　　“是我错了。”奈布适时低了头，“很抱歉，这些心意我后知后觉，以至于做错了许多事情。”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强迫你跟我回去。”奈布想，支持卢卡的梦想，大概是自己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你明白的卢卡，对于这些研究上的事情，我向来是支持你的。”

　　“有关于玫瑰计划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也抱歉不能给予你支持，但听阿尔瓦说你还有其他方面的研究，我能为你做的，只能是资金上的一些支持了……”

　　他示弱着，示意管家将准备好的东西递上，密码箱被打开，那些珍贵的手稿摆放得整齐，卢卡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近几十年来出门的物理学家们的经验之谈。

　　这当然算得上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算计，任何没有明码标价的馈赠所图的东西都会很珍贵，但从一开始奈布就拿捏住了他唯一的软肋。

　　为科学献身是他们这种人毕生的夙愿。

　　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奈布脸上重新挂上了得体的笑容，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博弈，他又赢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