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微笑着将空间留给了两位当事人，拉着不太放心的博格利夫人去了花园。
尴尬自然是有的，但许久不见，经久的思念占据了上风，安娜离开后，奈布再也维持不住那副体面的模样，他看着满脸平淡的卢卡，说出的第一句话都带了些哽咽的意味：“好久不见……”
很新鲜的感觉，作为位高权重的亲王殿下，奈布在他们这段不太体面的关系里一直占据着上风，他永远高高在上，似乎什么事情都在掌控之中，而现在他站在卢卡面前，卢卡依旧是抬头看他，却感觉眼前人变成了一个下位者。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很显然这和奈布从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位贵族已经穿着华丽的衣装，高傲、矜贵，但那些从容如今变成了狼狈，卢卡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看到了疲惫和小心翼翼。
他微微颔首：“请坐。”
他没有去回复那句带着情愫的好久不见，只是像招待任何一个客人一样的礼貌疏离地招待着眼前人，而他们都清楚，这是奈布最不能接受的现状。
他没有给奈布机会去提从前那些情谊，上位者就该永远占据上风，永远不能把主动权交到对方手里，这是他在奈布那里学到的：“你说要和我聊聊，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两个小时后，我不会再给你打扰到我或者我家人的机会。”
时钟恰到好处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指针指向三点的位置，这意味着五点之后这座古堡将不会再欢迎这位远道而来有些冒昧的客人。
而在卢卡寥寥几句的冷漠要求里，昭示着主人那颗过于冷硬的心，在他的话语里奈布听不到一点回头的意味。
他想起来之前阿尔瓦的好心劝告，他这位学生认定了，就不会回头了，奈布这一趟很可能无功而返，更糟糕一点说不定会让卢卡抓到机会永远推开。
壁炉的火光为整个古堡带来了暖意，奈布却只觉得心底发寒，卢卡那张温和的脸就在眼前，他只觉得他们之间很遥远。
可那些解释的话，一路上打好的腹稿在此刻尽数没了力气说出来，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句无力的对不起。
而这样没用的对不起，他说过很多次了。
他再也没办法在卢卡对面安然地坐着，高傲的贵族在他面前单膝下跪，那双带着凉意的手握住了他搭在腿上的手，贵族低下了头，额头轻轻抵在他指尖。
这样居高临下的视角让卢卡觉得新鲜，他盯着奈布的发顶，被握着的手微微动了动，到底没挣脱：
“亲王殿下。”
他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
“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说这句毫无意义的话，那么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收到过道歉了，很抱歉，我现在的答案和从前一样，我不接受。”
“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要说一些什么，那么换我来问你一些问题吧。”
“在此之前我要申明一点，你给我的答案如果夹杂了谎言，那是对您自己的不负责，我现在不一定能知道您说了谎，但谎言总会被拆穿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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