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建鹏用冰淇淋盒轻碰她额头，“再不开化得满地都是了。”
他转身走向收银台的背影挺拔如杨，后颈上还粘着下午打球时晒红的印记。
“好。”王默默默付款。
店员撕下小票时，建鹏突然回头：“下次……”
“嗯？”
“下次我请你。”他似乎在不好意思什么，飞快地说完，抢过冰淇淋大步走向门外。
玻璃门外，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正手忙脚乱地掏着什么。
是那个露出半截的草莓发绳，被他慌乱地塞回了口袋深处。
王默攥着零钱追出便利店时，夜风正掀起建鹏的衣摆。
少年站在路灯投下的光晕里，像一帧被定格的电影画面。
“喂！你怎么突然就走——”
话音未落，建鹏突然转身，将冰淇淋盒子轻轻按进她掌心。塑料外壳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王默的指尖，凉意顺着掌纹爬上手腕。
“糊涂虫，”他歪着头笑，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你忘记给自己买了。”
王默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冰淇淋，包装盒上的外文标签被路灯照得发亮。
当她抬头时，建鹏已经倒退着步入梧桐树的阴影里。
“记住啊糊涂虫。”他的声音混着蝉鸣传来，“你还欠我一个冰淇淋。”
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转身的瞬间。
王默望着他跑远的背影，校服后领被风鼓起，像只振翅的鸽子。
她低头揭开盒盖，乳白的冰淇淋上方，放着一只木勺。
王默愣了一瞬。
忽觉，夜风也凉滋滋的。
不过……
他就这么走了？！！！！
……
几日后。
下午三点，建鹏家的客厅。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默妈妈轻轻叩响门铃，手里提着两个精致的礼品袋。
门开了，建鹏妈妈系着围裙站在门口，手上还沾着面粉：“哎呀，怎么这个点过来了？快进来坐！”
“刚把行李放下就过来了。”王默妈妈笑着递过礼物，“这是从苏州带的碧螺春，还有给建鹏买的护膝。”
建鹏妈妈接过礼物，眼角笑出细纹：“太客气了！默默那孩子懂事得很，上周还帮我一起包饺子呢。”
茶几上，青瓷茶壶冒着袅袅热气。
王默妈妈双手捧着一杯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细腻的釉面。茶水映出她微微晃动的倒影，几片茶叶在杯底轻轻打着转。
“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们了。”她轻声说，声音像是浸在茶水里，“默默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
建鹏妈妈拎起茶壶，琥珀色的茶汤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哪儿的话！”她眼角弯起温柔的纹路，“倒是我们家那个皮猴——”
话音未落，厨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建鹏爸爸端着果盘走出来，切好的苹果摆成了小兔子的形状。
“小鹏最近可用功了。”他把果盘放在茶几上，玻璃盘底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昨晚我起夜，还看见他趴在书桌前整理英语笔记。”
“是吗？”王默妈妈眼睛一亮，手指不自觉地停在杯沿。茶水微漾，倒映出她突然明亮的眼睛，“默默倒是说过，建鹏经常教她打篮球。”
她顿了顿，嘴角抿起一丝笑意：“前天给我打视频，膝盖上还贴着创可贴，说是学三步上篮摔的。”
三个大人顿了顿，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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