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在说说笑笑中渡过。
“去散步！碗筷留着我们收拾。”建鹏妈妈一手一个，把两人推出门，还不忘往建鹏手里塞了把驱蚊喷雾。门关上的瞬间，隐约传来建鹏爸爸的嘀咕：“年轻真真好啊，想当年，我和你……”
建鹏和王默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笑意。
他们顺着楼梯走出去。
月光像融化的银子，静静流淌在石板路上。王默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忽然停住脚步。
“叮——”
手机屏幕在夜色中亮起，妈妈的消息跳出来：
「奶奶出院了，下周三到家」
她的睫毛在月光下轻轻颤了颤，像停在花瓣上的蝶。
“喂，看到阿姨要回来的消息……”建鹏突然弯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你该不会要哭吧？”
王默慌忙锁屏，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她微微发红的眼眶：“谁要哭了！”
“哦——”建鹏直起身，双手枕在脑后倒退着走，故意拖长声调，“那请我吃冰棍。”
“凭什么？”王默把手机塞进口袋，指尖突然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是那个褪色的篮球挂件。
“凭我教你三步上篮啊，”建鹏眨眨眼，月光落在他带笑的睫毛上，“虽然你运动细胞有点差，最后同手同脚的……”
“你说什么啊！”王默抬脚要踹，建鹏大笑着跑开。
路灯把追逐的影子拉得很长，惊起草丛里几只萤火虫。绿莹莹的光点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有一粒悄悄停在了王默的发梢。
建鹏突然转身，伸手拂过王默的头发：“别动，有虫子。”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尖，萤火虫飞走的瞬间，王默愣了愣，感觉自己心跳的似乎有些快。
奇怪……
便利店，冰柜的冷气丝丝缕缕地漫出来。
建鹏一把拉开冰柜玻璃门，冷白灯光映着他得意的笑脸。他精准地抓起最上层那个包装花哨的盒子，在王默眼前晃了晃：“就这个！”
盒子上印着看不懂的外文，标价牌上的“18元”红得刺眼。王默倒抽一口气，攥紧手里的小碎花钱包：“你！上次不是说最爱老冰棍吗？”
“那是上次。”建鹏用肩膀顶住快要自动关上的冰柜门，理直气壮得像在宣布真理，“这次我要庆祝……”他突然凑近，带着薄荷味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你奶奶身体健康，阿姨要回来了。”
王默怔在原地。
冰柜的冷气扑在裸露的小腿上，有些压不住突然涌上脸颊的热度。
暖黄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建鹏的耳尖红得几乎透明。他哑着声催促：“快付钱，化了！”
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冰淇淋盒的边缘，塑料包装发出细碎的声响。
王默低头轻笑，打开钱包的瞬间，余光瞥见他校服口袋露出的半截粉色。
是她之前丢失的草莓发绳，尾端还挂着颗小小的、褪了色的塑料草莓。
……被建鹏捡到了吗？
她怎么不还给她？
夜风忽起，掀起便利店的门帘，风铃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蝉鸣声倏然远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冰柜压缩机嗡嗡的震动，和她突然失衡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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