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银发上结满冰霜,脸颊冻得发青,右腿被尖锐的冰棱刺穿,血水凝成暗红的冰晶。
“小东西,还活着吗?”他蹲下身,指尖探了探她的鼻息。
小女孩突然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像两粒淬火的琉璃,虚弱却倔强:“……不许碰我。”
颜爵挑眉,九条狐尾在身后愉悦地晃了晃:“脾气还挺大。”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小女孩在他怀里挣扎,冻僵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偷溜出宫游玩的冰公主。
养伤的日子里,小团子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从最初的警戒防备,到后来的……调皮捣蛋小鬼头。
他煮鱼汤,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灶边眼巴巴地等;他作画,她就踮着脚往砚台里添水,结果打翻墨汁染黑半张脸。
某日他故意逗她:“救命之恩,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小团子正捧着比他脸还大的碗喝汤,闻言抬起头,奶白的脸颊上还沾着鱼茸:“什么是以身相许?”
“就是你长大后要嫁给我。”他拿绢帕擦她嘴角。
小团子歪头想了想,突然伸出小拇指:“好,谢谢你救了我,我长大后嫁给你,拉钩!”
如今想来,竟是一语成谶。
“……”
怀里的冰公主忽然动了动,无意识地往颜爵胸口蹭了蹭,像极了当年那只怕冷的小团子。
颜爵低笑,吻了吻她发顶:
“殿下,快些好,养好了身子,就该履约了。”
半个时辰后,随着冰公主身体的好转,冰封的宫殿开始消融,檐角滴落的冰水在石阶上敲出清脆声响。可冰公主的眉心却越蹙越紧。
她梦见了火。
赤金色的狐火缠绕着她的手腕,顺着肌肤向上攀爬,灼得她心口发烫。火舌舔过之处,霜雪化作滚烫的雾气,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恍惚间,有人从背后拥住她。
“阿冰。”
那声音低沉含笑,像是颜爵,但头发是紫色的,言语间也比平日多了几分蛊惑。他的指尖抚过她的颈侧,炽热的妖气顺着血脉游走,激得她浑身战栗。
“你的血……好凉。”
他的唇贴上她后颈时,冰公主猛然惊醒!
寝殿内明珠璀璨,而她的手腕上,赫然缠着一缕银丝。
“颜爵……?”
静坐在冰晶榻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绣的雪纹。
“银月。”沉默片刻,她唤来一直守在殿外的侍女。
“银月,我这次睡了几日?我……是怎么回来的?”
侍女进入内殿,行了一礼后恭敬的跪在一旁,声音轻细:“殿下这次昏迷三日,是驸马抱您回来的,并日夜不离地守着。他……”女侍顿了顿,“他执意亲自照料,不许旁人近前。”
冰公主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三日……
她记得妖血入喉的炽烫,记得梦中纠缠的狐火,记得那人怀抱的温度。
滚烫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匆匆脚步声,轻缓却熟悉。
想来是那人得了消息后就片刻不停的赶过来了,但时间如此之快,想来他也未曾走远。
思索间,冰公主突然抬手,一道冰障倏地封住殿门!
“殿下?”侍女惊愕抬头。